国王理查这几天变得不是那么勤奋了。他既不翻阅普通的琐碎公文。也不查看海军司令的每日战报。熟悉他脾‘性’的‘侍’卫们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猜测陛下可能是真的累了。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调养。
只可惜。人心隔肚皮。国王陛下尽管与他们情同兄弟。但内心中的此番煎熬与挣扎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痛痛快快地表‘露’出來。
自从上次恍恍惚惚之中见到初恋情人艾罗斯的身影之后。理查就在潜意识里觉得画眉山庄海德拉家族那奇怪的不治之症或许另有隐情。为什么仆役们还有农夫们都丝毫不受影响呢。为什么最后只有海德拉可以侥幸活下來呢。
此番画眉山庄险些遭遇被连锅端的窘境。要不是博教及盲眼神教的共同努力。恐怕后果就会不堪设想。那个被夺心魔渗透的杀手组织绛红玫瑰似乎都清楚要在海德拉面前知难而退。不去幻想能够控制她的心智。这里面的道道实在是太值得令人细细寻味了。
理查还随着瓦伦丁一起拜访了盲眼神教的实际掌控者乌尔班。他虽然年轻。但毕竟作为国王见过很多大世面。可在乌尔班给他展示了多种神迹之后。理查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发了好多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神奇了。造物主实在是太伟大了。而自己则只能用渺小來形容。
他就这样荒废了好多天。直到紫蔷薇骑士团的大团长玛丽亚前來报告消息为止。这个‘女’强人在得到立功赎罪的机会以后。便尽心尽力地使出了浑身解数。务必要在国王跟前留下一项难以磨灭掉的功绩。
她这次是兴冲冲地前來报告的。几乎一改往日略显死气沉沉的作风:“陛下。我这两天刚得到线报。有人正在外面散布关于您才是绛红玫瑰幕后主使的言论。为了慎重起见。我暂时还沒有实施抓捕行动。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笑。可笑之极。如果由我來领导绛红玫瑰的话。那么我还怕什么德瑟特人。至于刺杀皇帝之类的事情。我更是不可能去做。坦博兰斯帝国的安宁永远是第一位的。动‘荡’不堪只会让外敌有机可乘。再说。‘精’灵‘女’王根本与我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再千里迢迢去招惹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对手呢。传谣之人绝对不是在孤军奋战。你做得非常正确。一定得将他们一网打尽。”
“陛下。恕属下直言。我觉得此事只有可能是迪略特皇帝才可能做出。他要借此來坐实您的谋反罪名。”
“就因为我收留了落魄的鲍罗特公爵。”理查冷冷地笑道。“皇帝未免也太急吼吼了吧。他就不怕我和德瑟特人联手。”
“即使您把鲍罗特公爵的人头恭恭敬敬地呈上去。我看他对您翻脸也是迟早的事。霍普岛就如同索罗城一般是皇帝心里最大的两块心病。后者经济地位突出。而前者则孤悬海外。从來沒有真正被管束住过。既然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叫得那么响。这就必然会导致皇帝要拿我们來开刀。以便杀‘鸡’给猴看。一旦两块心病解决。那么博迪大陆恐怕就再无可以与迪略特匹敌的对手了。至于您说的和北方蛮子联手的事情。皇帝倒还真不怕这样个。我们霍普岛和肯坦公国毕竟还有所不同。他们在陆地上和帝国连成一体。而我们毕竟还隔着惊魂海。即使德瑟特人要我们去使出力气來。沒有一定时间的准备恐怕也难以成行。单单一个康斯坦丁堡的争夺就如此‘激’烈。我们的海上作战能力可比北方人要差远了。哪怕勉勉强强登陆了上去。也很快会变为强弩之末。”团长玛丽亚说话如连珠炮。尽管是戴罪立功之身。尽管知道理查对自己并不完全信任。可都妨碍不了她那时时可能爆棚的自信心。这种‘女’强人有些情况下比男人们更狠。她们虽然或许一时半会儿会被打败。但接下來却往往可以愈挫愈强。屡战屡败还能屡败屡战。她们的成功基本不会是由于深谋远虑。而仅仅只需凭借着偶得的机遇或者突发的灵感。她们经常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要么西瓜芝麻一起捡。随后再用‘性’别优势糊‘弄’过去。玛丽亚如果能够年轻二十岁的话。她的威力可能要比现在大起码十倍以上。
理查仍然板着脸问道:“皇帝这是在把人一个个往悬崖上‘逼’。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他就不怕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手下再无一兵一卒会听候他的调遣。”
“陛下。最近我们霍普岛上可是各路英豪齐聚啊。我看您收留的那位鲍罗特公爵家里就一下子多出了好几拨得力干将。皇帝再怎么不济至少也比落魄的公爵强上无数吧。这么一对比的话。您觉得迪略特会陷到无人可用的窘迫状态吗。”
“我前两天刚去鲍罗特公爵那里看过。他的志向似乎也仅仅只是保得家室平安罢了。虽然那个军师塔伦实在是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要他们手下沒有足够的兵士。我们也尽可以高枕无忧。”理查说到这里。忽然变换了个口‘吻’道。“你这么信心满满地來找我。一定不止前面那一个消息吧。”
玛丽亚心中暗暗佩服国王果然是成熟了。自己的小心思竟也逃不过他的法眼:“陛下。的确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还沒來得及说。”
“现在我也不期望什么好消息了。只要不比刚才那个恶语中伤的差就行了。”理查把玩着手中图印。就好像小孩子在扳‘弄’魔方似的。
“有愚蠢之徒要把绛红玫瑰的脏水往您身上泼。而也有明智的家伙扎扎实实地想让博教中的一个大红人吃吃苦头。”玛丽亚故意不说名字。
“瓦伦丁。”理查根本不假思索地就接了上去。“这是最活跃的一个修士了。他的想法我完全捉‘摸’不透。在他的面前我感觉自己简直浑身**一般。”
“陛下英明。我打听到了一个对于这位瓦伦丁阁下极为不利的消息。他过去在丹斯森林的时候曾经有一位老相好。两人甚至都已经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年轻的红衣主教为了她毫不犹豫地顶撞‘精’灵的十大长老。要不是那个神秘的‘女’王护着他的话。恐怕早就引來一番恶战了。”
“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題。”理查连连摇头道。虽然他不爱海德拉。但眼看有人骗婚。国王的心中还是不好受。“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有脸去做画眉山庄的男主人。”
“最最凑巧的是。瓦伦丁的旧情人很可能就在鲍罗特公爵的府上。因为‘精’灵‘女’王和公爵的关系不一般。那些德鲁伊啊、巡林客啊之类的都是从丹斯森林千里迢迢赶來帮助公爵的。她们名义上是为了对抗德瑟特人或者夺心魔等等玩意儿。但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阿尔伯特及其家人的生命安全。”玛丽亚有些得意洋洋。因为她能肯定这个消息绝对可以让理查兴奋半天。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旦瓦伦丁名誉扫地。那么就意味着博教对外的能量至少减轻了一半。而理查却可以趁此机会不声不响地‘挺’进博教的内部事务中。当年那个满腔豪情、一心一意想要夺回圣城罗姆的理查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被现实给同化了。或者说现实让他长大成熟了。自从博教教廷几乎整个都搬到霍普岛以后。理查就常常会觉得自己有被架空的危险。虽然宗座达玛苏斯总是和颜悦‘色’地在他面前听候指令。但年轻国王的心中却一天比一天不自在起來。外面风言风语也不是沒有传进來过。说什么理查祖孙三代一个个都把博教的上帝奉为至尊。现在到了理查这一代人终于可以把整个国家也切切实实地‘交’给教会來管辖了。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日积月累以后。理查与达玛苏斯的关系便开始微妙起來。貌合神离慢慢就成了最最妥帖的形容词。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该做什么。怎么做。你都自己拿捏下分寸。只是记住一点。瓦伦丁现在还有用。你可以先把前面的铺垫全部完成。至于公布的时间则可以稍微缓缓。”理查的意思很明确。这个把柄是天上掉下來的礼物。错过这个村就沒这个店了。
玛丽亚当即心领神会地保证道:“那个瓦伦丁的神通我也是亲眼目睹过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霍普岛的安危还得靠这些人來出一份力。待到局势缓和以后。只需陛下一声令下。我管保让他立刻从神坛上跌落下來。果断摔个粉身碎骨。”
理查点点头。随后示意大团长凑近点说话:“鲍罗特公爵刚刚喜得贵子。既然那个关键的证人在他这儿。那我们就得给他点实惠。你务必得卯足力气打探清楚他的夫人最喜欢吃些啥。然后以我的名义给送过去。”
“遵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