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哎呦了一声,上前就给扶住了,“奎三叔啊,这些年您老可还好?当初多亏了您了,我们三还有个糊口的手艺。”
金元打起堂帘,杨顺殷勤地扶着人进了花厅,和寒冷的外面比起来,屋子里燃着炭火,一进来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了。
金元朝着小厮吩咐,“喜子,去吩咐灶房给做一碗面,用大海碗,肉要多多地放,再把我娘和小翠姐喊过来,就说家里来贵客了!”
“哎!”小厮应了一声,小跑着干活去了。
杨顺围着奎三给端了热茶,金元给捧了点心过来,“奎三叔,你先吃点。”
“奎三叔,你咋来京城了,一别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呢,可真是缘分呀。”杨顺再见到故人也很是高兴。
奎三老了,曾经他是个意气风发的帮闲,拢着一帮人给他做事,大酒大肉,坏事他做过,好事他也做过,没想到老了老了落得个难以糊口的下场。
奎三给说了这些年的遭遇,他那会儿帮着找到了金元,没几日他罩着他的场子就被衙门给砸了,大家都知道奎三得罪了人了,再也没有找他做帮闲了,手下拢着的人也都散了。
平日里奎三没少往外散银子,手下的人谁有个难处了一张嘴他定是要给的,等他失了势了,人家翻脸不认人了。
奎三在河清县府过不下去,收拾东西扭头就走了,他有的是力气,出去给人家做杂活儿扛大包,日子也过得下去,后来渐渐老了,没人用他了,头几年世道又乱,他一路就流落到了京城。
奎三这几年上了年岁了过得艰难,有时候挣不到铜板就要饿肚子,想起自己这辈子可能作孽多了,看见路边有个老乞丐就舍了两个铜板过去。
他舍了铜板扭头就走,那老乞丐叫住了他说他这个人有晚福,过两年就能遇见贵人了,后半生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奎三不信,嗤笑了一声,只当老乞丐得了自己的铜板在说好话,扭头就走了。
没想到真让那老乞丐给说中了,奎三一时间感慨万千。
在河清县的时候,他手下的人他也没少帮,自己落魄了翻脸不认人,他不过是对金元三个小孩子发了善心,没想到倒是自己福报。
白氏和小翠也很快过来了,金元拉着他娘说道:“娘,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奎三叔。”
白氏一惊忙上前行了礼,“当日多亏了先生仗义出手了。”
白氏知道,当初金元小时候被人陷害落到了拐子手上,是个叫奎三的帮闲找人给救了出来,要不然她怎么能再见到她儿子呢。
奎三赶紧站了起来忙说举手之劳。
灶房很快端了碗热腾腾的面过来,奎三顿顿糙饭干粮的,吃上口带汤热饭心里感动不已。
金元就在他对面坐着,笑着说道:“奎三叔,你就在这安心住着。”
白氏也说道已经收拾好了客房了,让奎三一定住下,奎三给应了下来。
奎三吃了饭就休息去了,白氏是个心细的人,让小厮给抬了洗澡水过去,又拿了给杨天青新作的袄子让人送了过去。
这一通忙活,白氏哪还有空问金元今儿跑哪去了,金元逃过一劫赶紧溜屋里去了。
金元和杨天青一间屋子,现在大了两人虽然不睡一张床了,但还是一个屋子,两人睡西耳房,东耳房就用做书房。
金元溜进了屋子,杨天青随后也跟了上来,金元一看见杨天青就缩了下脖子,讨好地朝着杨天青笑了笑,“天青哥哥,我,我错了。”
金元说完就甩了鞋子往床上爬,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金元企图把自己用被子埋起来,安慰自己今儿说不定是在做梦,睡醒了就好了。
杨天青下手把人给揪了出来,金元扑棱了两下,“我要睡觉了,我要睡觉了!”
“洗澡去。”
一身的脂粉味儿。
金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抱着自己的胸口,“你,你!”
杨天青差点笑出声,很好,除了扑棱两下没哭没闹,看来有戏,杨天青松开了手,“我去书房。”
杨天青把人放了就走了,金元长舒了一口气,之前两人一个屋他洗澡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害臊,现在总觉得怪怪的。
小厮很快把水给拎了过来,金元赶紧洗洗又缩到了被子里。
杨天青就在隔壁呢,正拿着本书在看,听见隔壁的水声轻笑了一声,还是有些被他给吓到了,洗个澡跟打仗似的。
等他回来的时候金元已经把自己给团成了个团,杨天青也吹了蜡烛休息了。
金元压根就睡不着,把自己给捂得脸都红了,小石头和铁头要成亲了,难怪他那次和小石头住一个屋的时候,铁头拉着人说悄悄话呢,原是是嫌自己抢了他的人了!
不是,男人和男人也能成亲啊?
不成,他明天就换个地儿住,和杨顺住一个屋子里,要不然他睡不着,金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得还格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