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娃这个话题让宋时安太不安了,他不由低头看看平坦的小肚子,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怀孕的样子。
好在许仲越只是随口一说,没再继续提起。
中午宋时安想做饭来着,却被柳姨妈从厨房赶了出去,她嗔道:“哪儿有回门的新夫郎做饭的道理,还是你嫌弃姨妈做的不好吃?”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日头亮的人睁不开眼睛,两个小姑娘都困了去睡午觉,许仲越趁空去衙门一趟办事,柳姨妈见只剩下她和宋时安二人,便拉起外甥的手,把他拉到原先的睡房里说话。
柳姨妈本想问的话,在不小心翻起宋时安的衣袖,看见那手腕上的痕迹后就咽回了肚子里。
正是新婚燕尔,许仲越怕宋时安累坏了又忍耐了两日,昨晚就分外的放肆些,一只大掌扣着宋时安的两个手腕,让他难耐之余连挣扎逃走的余地都没有。
宋时安皮肤又白又嫩,痕迹就明显了些。
“喏,这些坤灵丸你收好,在家时候一早一晚空腹吃,这个月吃完了,我再给你买去。”
柳姨妈塞给他一个怪精致的白瓷药盒子,象牙一般的颜色,柔和温雅,一看就不便宜。
“姨妈,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
柳姨妈失笑:“这是成药,加了黄芪、甘草、益母草的,最适合久治不孕的妇人和双儿服用,你姨妈都多大岁数了,还吃这些干嘛?”
啊这……
没想到,古代版催婚催育一条龙服务,这就上来了。
柳姨妈疼爱地看着双儿额心的红菱印,原先有些浅淡,这些日子吃的好休息的好,色泽嫣红,像是描上去的花钿般漂亮。
汉子们娶妻,首选还是姑娘家,双儿始终是次选,原因自然是大多双儿生育上有些艰难,难以帮汉子绵延子嗣。
许屠户条件这样好,如今和宋时安好的蜜里调油的,但柳姨妈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三年两载的宋时安生不了娃娃,将来屠户被旁人勾走,两人感情生变。
“你如今是年轻,可也不能不为将来考虑。”柳姨妈语重心长地说:“有些双儿十年都没怀上孩子,跑遍了附近的送子观音庙,膝盖骨都磨碎了,也没求来一儿半女的,你不能不吃这个教训。趁着年轻,你好生调养着,下次回来,我带你去大夫那把把脉。”
这盒药丸子,是柳姨妈一口气卖了三十条莲叶鲤鱼和鸳鸯戏水绣样的绢丝帕子,才能买回来的。宋时安孝顺她,她也把宋时安当亲儿子看待。
宋时安鼓着腮帮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他并不想怀孕生孩子,巴不得自己也是十年怀不上的双儿才好。晚上和许仲越回了水磨坊巷子,就悄悄把药盒子塞在床铺底下,头冲着墙里想心事。
用宋时安洗剩下的水洗完澡,许仲越披着开襟短褂,敞着怀过来抱他,宋时安一直没回头。
许仲越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思维是不可能脱离固有窠臼的。他不给他生孩子,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想到这儿,宋时安心里凉飕飕的,来回扭肩膀甩开许仲越的手,嘟囔说:“怪热的。”
说着话,跟壁虎游墙似的往床里头贴。许仲越还以为昨天把他累狠了,小夫郎这是在跟他撒气,也就罢了。
宋时安没想到,第二天一觉醒来,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许仲越怀里,一条胳膊还挂在汉子背上,细长白嫩的腿也从宽松的睡裤里伸出来,一点不老实的跨在汉子窄腰上,睁眼一看,便见许仲越微笑看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的满满是自己的影子。
一大早,许仲越又往府衙跑了一趟,终于带回来宋时安的“身份证”。
原主被扔到乱葬岗时,宋遇春已经去府衙注销了他的户头,许仲越是这回跑衙门才知道的。既然如此,许仲越索性找相熟的衙役帮忙牵线,私下塞了点碎银子,直接把柳姨妈手里头的休妻书递了上去,重新给他们姨甥四人另立户头,再把宋时安从那边迁进自家。
如此一来,高明达的休妻过了明路,柳氏身为下堂妇,从此和高家再无瓜葛。宋时安也彻底撇清了和宋遇春的父子情份。
这古代的“身份证”其实是个凿了名字、家头地址、所属府衙的木牌子,宋时安觉得很稀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收进放银锭子的木盒子里。
入了夏,天气越发的炎热,宋时安干脆做了凉面和许仲越一起吃。
面条先煮熟,再过一道凉水摊好,再拌上香喷喷的芝麻酱、卤水、生抽、香油、米醋、白糖和一小撮辣子,再把金华火腿和黄瓜都切成细丝儿,撒上一大把油炸花生米,那味儿酸辣开胃,又有青黄瓜的清香爽口,真是绝了。
吃完两大盆凉面,许仲越出去办事,宋时安搬个竹凳子坐着歇息,他一面打着蒲扇,一面盘算着开店的事儿。
亲也成了,总要回到生活的正轨,重新忙事业。他脑子里菜谱虽多,但需要的材料也不少,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正出着神儿,半敞着的院门响了两下,宋时安懒洋洋说:“屠户出去了,这会儿不在。要买肉的话,过两天再来,咱们大后天重新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