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四五人,一身墨色的夜行劲装,皆备以兵刃,似是来者不善。
“几位,我们不过是押一批药材而已,犯得着你们如此大动干戈?”郑烨看向顾云篱,眼里有些许愧疚,再看那几个黑衣人,又愤愤起来。
“如此说来,你们当真是押药材的。”身后的人冷冷出声,顾云篱却感觉架在脖颈上的刀锋往开挪了半寸。
“我等皆是清贫之人,只求保命,若你们为劫财而来,我床头那小箱子里都是财帛,你们拿去便是。”约莫出来这几人似乎并不是为了害命,顾云篱身体放松了几分,尝试着开口。
“我不要你们的钱财。”身后的人回,“这船上,可有郎中?”
四下安静了几分,清霜眼里莫名其妙,盯着那人,又目光探寻地看向顾云篱。
未几,顾云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开口道:“我便是郎中。”
这话说完,她便感觉周遭那几人松了口气,紧接着,脖颈边上的刀也撤了下去,那人按住她的肩头,以命令的口吻道:“如此正好,你立刻穿好衣服收拾东西,随我上船,给我家主人医治!”
原来,这帮人是有求于人。顾云篱瞥了一眼这帮人还未来得及收入鞘中的刀剑,忍不住一哂,这无论如何也不是求人的态度。
没等她同意,这人便一把松开了她,扯着另外几人向外走去。
“慢着,将她留下来。”
她指了指清霜,又道:“她是我的药童,需为我洗针煎药。”
那人看了一眼清霜,勉强点了点头。
一出船舱,顾云篱这才看见,自己这艘小船边又泊着一艘船,比自己这艘大上些许,她被不由分说地架上了船,入眼的便是满地的血迹。
这艘船,方才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此时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尸体。
清霜揪着她的衣袖,眼里的戒备中多了些无措。
顾云篱伸手拍了拍她,定着神跟着他们上了甲板二层。
室内燃着通明的烛火,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群人在中间黑压压地围着什么,见来了人,一个个张望过来。
这群人训练有素,迅速退开,她也总算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位“主人”。
他一身灰色的儒士袍,四五十岁的模样,蓄着短须,眉心处还有一道经年的深疤,此刻,他面色惨白,嘴唇乌紫,前胸袒露开,左肩处,一道伤口触目惊心,横亘在那处,还在不停往外渗着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