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霜也探出去半个身子,朝着人流喊了一声:“师叔——留下吃盏茶!”
再没有了回音。
两人愣了片刻,又齐刷刷坐回了马车。
一下子没了身边的声音,顾云篱还有些不适应,直到马车再次开始行走,她这才找回来些神志。
清霜还扒着帘子在外面搜索常焕依的身影,找了一圈没能看见,便缩了回来。
“敬历坊要到了啊,两位小娘子,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咯~”车夫在外扬声提醒着。
清霜拿起药箱,蹭到车门边,扭头问顾云篱:“姐姐,那接下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轮却忽然磕到了路上的一块石子,车身骤然颠簸,顾云篱身体一歪,在袖管里的什么东西便不受控制地跌了出来。
“乒乓”的鸣金一声,一支金钗落在清霜腿边,她好悬扶着门框稳住,一低头,这金钗便突兀地摆在眼前。
两人俱是一怔。
“姐姐,这……”清霜伸手拿了起来,将它递回给顾云篱。
金钗回落掌心,雕琢并不精细的玉兰花花瓣有些冰凉,冰得顾云篱指尖一缩。
半晌,她缓缓将钗子握紧,眸子亮了亮。
“清霜,”只听她道,“在师叔回来前。我来医治林姑娘。”
*
千里之外,汴梁东京。
大内福宁殿外,侍候着一排内侍,进进出出的宫女们手中端着铜盆来往,时进时出。气氛凝重,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放一个屁,纷纷屏息凝神,生怕出声惹了里面贵人的不快。
寝殿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儿,混合着博山炉中点燃的龙涎香,味道有些刺鼻,却没人敢说。
层层纱幔之后,皇帝李准脸色衰败,靠着几个软枕勉强坐起,气若游丝地呼吸着,褶皱堆叠起的缝隙之中,一双眼混沌无光,无神地向前看着,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要命的咳嗽声。
昏迷了数日的官家终于醒了,但醒来过后的情况不比先前好多少,与太医所说差别无几,他依旧吊着一口气活着,稍有不慎便有殡天的可能,宫闱之中,氛围分明比先前还要凝重。
镣子端着刚熬好的药疾步穿过寝殿,跪送到坐在龙榻前的女人身前:“娘娘,药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