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室内仿佛隔绝了屋外喧嚷的鸟叫声,听不见顾云篱的声音。周遭安静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可林慕禾心口却一阵麻木,侧耳努力听了半晌,才听见顾云篱轻浅的呼吸声。
可此时,这呼吸声不再像原先听到时那般,带着令人沉静,让人情绪缓和的作用了。
它此刻化作了一柄薄刃,泛着寒光,血淋淋地扎进林慕禾那层单薄的心防之中。
自己编织的平和的假象宛如一块劣质的绢布,霎时间被这柄薄刃生生撕开,将有些刺耳的事实展现给了她——
并不是什么缘分使然,也并不是什么丹心一片。
她都说了,是为了追名逐利,自己为何想不到呢?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她会另有谋算。
可千斤重的巨石砸下来,几片轻薄的棉花又有什么抵御之力?
头脑发晕,耳边嗡鸣,林慕禾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久到一阵风吹过,终于将她腕间的骨铃吹起,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里面的人似乎回过神来。
“是谁……?”林慕禾听见里面的人问。
话音飘落在空无一物的雕花四角窗框后,久久不见回音。
顾云篱眉心一痛,向窗外投去一眼,却只看见簌簌随着风声摇曳的槐树树叶。
清霜也拧起眉头,向顾云篱做了个口型——“有人”。
她欲抽剑出去查看,刚走出一步,就被顾云篱拦了下来。若是柴涯那群人,是断不会在这里等候的。
正想要自己去查看时,屋外廊檐的拐角处再次传来一阵窸窣声来。
顾云篱眼皮一颤,视野之中就轻轻飘来一片素白色的衣角,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片刻后,就见已经有些斑驳掉漆的朱漆廊檐大柱后,一人眼覆白纱,不疾不徐,缓缓走来。
心口一紧,顾云篱呼吸无端提了起来,呼吸牵动着周身的肌肉,就连手也不自觉地缓缓攥紧了。
“方才听见这里一阵吵闹声,”林慕禾似乎察觉了两人灼热的注视,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解释道,“便想着循声来看看。”
顾云篱抿着唇,一时间,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滞涩了一般,吐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