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热烈滚烫,至死不渝的感情,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姑娘这话倒是让我想起,”魏王妃温和地笑道:“你这孩子的模样,我第一眼看到便觉亲切,就像以前见过似的。”
吟欢随口应承道:“或许是梦里吧。”
两人一同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稍作歇息。
魏王妃微微叹气:“说起梦,这些年来,我总时不时地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总有个女婴哭闹不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受尽了苦楚。
“这梦的感觉极真,每每我醒来总会不住流泪,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家虐待了似的。”
吟欢垂眸无言了片刻,又一脸无所谓地笑。
“若谁能有幸投胎给你当女儿,肯定不会沦落成那样的。”
“我于这儿女双全的福分无缘,膝下竟只有世子一个。”
疏解了心中的郁结之后,魏王妃的笑容不断,给人以春风拂面的舒适感。
“其实当年太医把脉的时候,说我怀的是个女儿。而且我孕中体弱,又爱吃辣,王爷还担心郡主也会像我一样不康健。”
她笑着闲话家常:“结果没想到是个小子。亏我在观音庙里难产大半天才生下他,倒不见他孱弱,还一直活泼爱闹的。”
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吟欢纳罕不已。
“堂堂王妃之尊,怎么会在一个破庙里生孩子呀?”
魏王妃含笑解释:“当日汴梁大乱,王府被敌军包围,正值我生产在即,王爷怕护卫拦不住人,就带走了我和一位刚从宫里出来,号称是昆仑医仙的高手。那人带个襁褓中的婴孩,与我们一同待在城郊的观音庙中。
“那里荒废许久,人迹罕至,是当时汴梁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当时还有一个小妇人,她也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避难。我看她的装束像是青楼女子,脸上还有被打的淤青,也是个可怜人。”
脚底泛起一丝丝的凉意,吟欢连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
昆仑——从惊鸿案之后,“四侠”中至今尚未有弟子踏足江湖的唯一一派,如今终于在只言片语中,暴露出了它的踪迹。
一切事情都要追溯到惊鸿身上,而惊鸿又与前朝有关。
看来,昆仑医仙的怀中所抱,恐怕就是那个龙裔了。
吟欢沉吟着思量许久。
偶然瞥见律痴行从魏王的书房里出来了,她就起身告辞。
魏王妃突然开口喊住她:“等一下。”
应声停下脚步,吟欢转身回眸。
魏王妃从头上取下一根素银苗簪,亲手插在她的髻间。
“小姑娘,你也是为王爷‘分忧解难’的人吧。”
吟欢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呀?”
“世上没谁会一帆风顺,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总有不如意时。但若坚持心存善念,必能得遇贵人,逢凶化吉。你既视王爷为义父,那我这个义母总得表示些什么。”
捋了捋她的发丝,魏王妃含笑道:“方才那些‘闲话家常’,还有如今这根簪子,权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她言尽于此,然后拢袖离去。
留下吟欢若有所思地摸着簪子,暗自腹诽。
这女人可一点都不蠢。
被胁迫的时候,她不仅偷偷往映雪丝上靠,逼得魏王瞬间紧张没功夫思考,全凭本能袒露了真心,让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方才,她又假装不设防,看似是在随便唠嗑,可每一句话都在挖坑,暗中透露往日的旧事秘辛,意图拉拢吟欢。
好在魏王妃待人还算不错,不单给出了簪子作为信物,还许下“义母”的承诺,等同向魏王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