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低头看着被自己踩进泥土的残红,再闭上双眼回想刚才的狎戏,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栗,胃里也翻江倒海。
魏王的确爱惨了魏王妃,甚至愿为了妻子眼也不眨地去死。
但这并不耽误他同时玩别的女人,甚至还要跟儿子一起玩。
男人的天性就是得陇望蜀,吃锅望盆。
无论多大的年纪,都狗改不了吃屎。
大约魏王觉得,能大发慈悲地赐下一个侍妾之位,就足以让“贱婢”感恩戴德,当牛做马以报他们父子的“宽容大度”之心。
吟欢早就看得清楚明白,纠结嫁不嫁人,嫁什么样的人,都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
趁着还年轻,多和各色美男卿卿我我,这才是实打实的**快乐。
不自觉摸向发间的银簪,脑海中浮现出魏王妃的笑颜,吟欢扯了扯嘴角。
“我和她……谁又比谁更可怜呢?”
刚走了没几步,对面正迎上曲珏。
他神情复杂,开口便是质问:“为何会是你?”
要在以前,吟欢见到他只会高兴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
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吟欢也生不出什么羞赧之心了,甚至觉得无比疲累,连调笑的心思都没有。
“琳琅之死我也在查,你爱信不信。谁都能托岳峙做出杀人的凶器,不只有你配订制映雪丝。”
说完,不待曲珏启唇再说什么,吟欢就看见了正在练剑的律痴行,立即双手叉腰,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呆子,把东西还给我,不许你趁火打劫欺负人家!”
律痴行负手在背后,把烟杆藏得严丝合缝,每当吟欢作势要抢,便从容不迫地闪避开来。
面上不动声色,眸底却若有若无地显出笑意。
“明日便要动身去金陵,如今要离开王府,该向主人辞行。”
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差点摔跤的吟欢,律痴行淡淡地笑道:“阿吟,别闹了。”
目睹两人的背影一并消失在魏王的书房前,曲珏伫立在原地,片刻也没动。
这样的她才像个娇俏伶俐的少女,而不是风流艳媚的妖姬。
可她在曲家的时候,一点也不像现在这般。
她永远低着头,瑟缩身子,犹如受惊的小兽,抱着厚厚的书卷,躲在他臂弯下偷偷脸红。
又有些笨,傻乎乎的,必须得叫人耐着性子多说几遍,才做出“一点点”的手势,可怜兮兮地说“听懂了这么多”。
让人忍不住又气又怜。
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真正的她?
回答曲珏的只有满地落花残红。
辞别了魏王之后,吟欢终究从律痴行的手里抢回了旱烟。
红唇与烟嘴暧昧地轻贴了一下,烟雾缭绕的轻白萦绕在她的周围。
犹如一道屏障,隔绝了所有人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