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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第2页）

&esp;&esp;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如镜花水月，一瞬间呼啸而过，无数记忆破碎成片，沦为谎言的佐料。

&esp;&esp;越是欢喜，越是亲密，在这一刻，就显得越是可笑。

&esp;&esp;原来……关于容九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esp;&esp;……所有的喜欢，所有的在意，他的情人，他的家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虚伪的谎言……一个可笑荒谬，愚不可及的太监的，梦。

&esp;&esp;惊蛰拼命压抑着自己，才得以忍住那种几乎要崩坏的情绪，可最终，也还是没忍住，几乎咬烂了舌头，才没吐出那种痛苦的呜咽。

&esp;&esp;不能哭，不许哭。

&esp;&esp;他在心里几乎是朝着自己大吼大叫，撕扯着头皮，才能遏制住那种荒谬的冲动。

&esp;&esp;——你没有资格哭。

&esp;&esp;一个极其压抑，极其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强调。

&esp;&esp;过了好一会，惊蛰才恍惚发觉，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esp;&esp;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变得如此可悲的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让他变成跳梁小丑，竟然会真的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如他这样的幸运，在这深宫大院里，能遇到一个看似冷漠，却无比包容喜欢他的情人。

&esp;&esp;容九说他学不会贪婪，可见，那才是真正的讽刺。

&esp;&esp;错了。

&esp;&esp;正因为惊蛰太过贪婪，才会那么坚定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却从没想过那字字句句，全是谎言！

&esp;&esp;只不过是，帝王闲暇时打发时间的，玩具。

&esp;&esp;终于，惊蛰听到自己动了动，侧头避开了景元帝的手。那是几乎从喉咙挤出来的

&esp;&esp;惊蛰有过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用系统去探查容九的消息，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不管系统会给出什么回答，甚至也可能被蛊惑，可不论如何惊蛰不曾试图过，是因为他信任容九。

&esp;&esp;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真是个蠢货。

&esp;&esp;跟随景元帝来的人那么多，无数王公大臣，跪倒在身旁的侍卫宫人……那些怪异，嫌恶，惊讶的目光，本身就带着非一般的重量，更别说是对本就敏感的惊蛰而言，正如千斤重。

&esp;&esp;也提醒着他，眼前的人，不是他所以为的容九。

&esp;&esp;是景元帝，是赫连容。

&esp;&esp;惊蛰深深呼吸了两下，竭力将刚才失控的感情压下去。

&esp;&esp;他后退一步，朝着赫连容纳头就拜。

&esp;&esp;“奴婢惊蛰，拜见万岁。”

&esp;&esp;惊蛰还没跪下去，一双手就用力抓住他的胳膊，那力气几乎捏碎了他的骨头，带着失控的癫狂。

&esp;&esp;“仅仅只是知道我是谁，你就这般疏远？”赫连容的声音平静到了极致，却在尾音，有着轻轻的颤抖。

&esp;&esp;熟悉容九的惊蛰万分清楚，那可不是因为脆弱，而是他正在压抑着暴戾的怒火。容九不想发作时，就是这样。

&esp;&esp;有那么几次，惊蛰总觉得，容九就是压抑的火山，冰冷的雪面下，全是涌动暴虐的浓浆。

&esp;&esp;“奴婢不知道陛下在说……”

&esp;&esp;他根本不想这么说，他只想质问他为什么骗他，有那么多尖利的问题，几乎就压在舌尖。

&esp;&esp;惊蛰的话还没说完，赫连容就掐着惊蛰的下颚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