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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2页）

颜姝心下一顿，脸上的笑容都淡了。

她不讨厌顾颜，甚至很喜欢她，她喜欢她冷硬外表下的那点柔软和懵懂，如同一块璞玉，光彩浑然天成，同她这样在江湖中浸淫了好几年，风流俏皮话随口仿佛不要钱一样遍地撒的人完全不同，所以她这么喜欢逗弄她，她想要保护她，想要捧着她宠着她，想要她能一直如现在一样纯白没有一点瑕疵。

但是真的见到这样含着情谊的目光，颜姝却又退缩了。

若是她现在还是一个活人，大概会很愿意接受这一份未经雕饰的心意，她并不太在意顾颜是男是女，她看人从来只看那一颗心，顾颜很好，极其贴合她的心意。

但她却偏偏是一个已经死了百年的人，一介飘飘荡荡孤鬼亡魂，除了陪在她身边，似乎什么也给不出来。

更何况，她们两个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谜团，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谜团就会炸开，到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此间，反倒叫顾颜平白欢喜，又平白痛心。

颜姝不由想，是不是她太轻佻放肆了一些，所以叫顾颜起了这样的心思？

颜姝这样想着，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就退进了墙边的阴影中，只有握剑的手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得惨白。

她看着顾颜笑道：“看我做什么？手指不疼吗？赶紧去找点什么药抹一抹，你这双手要是落下伤，那也太可惜了。”

顾颜愣了愣，点头去找药水，心里的情绪只是一瞬间，过了也就不剩什么了，只是有些空落落。

顾浅用余光注视着顾颜那边的动静，在镜头中露出灿烂的笑脸，轻松地说道：“不过我其实不觉得那是爱情啦，应该说更像是君臣之间的知交知己，我认为吟姝肯定只是把颜姝当成一个让人安心的大姐姐。”

晚餐是在另一间屋子里吃的，鱼贯而入穿着古装的佣人让他们一时间仿佛真的置身梁朝宫宴，一道道菜布上来，让被宋城的厨艺折磨过又吃了好几顿清汤寡水的几个人都胃口大开，傅子义直接开玩笑道他现在能把盘子都给舔了。

颜姝在顾颜身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指着那一盘盘菜给顾颜介绍，那些菜都是些宫廷手艺，颜姝碍着旁人在，不能下嘴去尝，但单看品相，几乎和她生前见的那些宫中御菜一般无两。

晚饭后，有佣人引着他们在院子里参观。

这里是莫家的主宅，被命名为“故城”，占地极广，绵延了大半座栖凤山，最中心的地方是莫家家主的住所，周边还住着一些莫家重要的人，不过家主并不想这些暴露在公众眼中，给他们提供的也只是最偏僻的一处院子，他们的活动范围只从这里到一处偏门，再往里就不能过去了。

这里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精致奢华到令人眼花了，居然只是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几个人只想表示，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是真的不懂。

宋城和傅子义看顾颜的目光越发小心翼翼——莫家太神秘太低调，虽然他们知道顾颜是莫家罩着的，谁都不敢招惹，谁惹谁凉，没一个被放过的，但是却没有此时这样的震撼感。

林飒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眼里情绪有些不明，他避开镜头，开玩笑似的在顾颜身边低声说：“莫家这样的势力，怪不得能把小鱼给抢走了。”

顾颜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小鱼？”

“你不知道？”林飒说起这个的时候，目光温柔得像是能直接溢出爱意来，看向顾颜，又莫名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是肖晴的小名，你应该知道她本来是我的经纪人吧，不过被莫家强行要走给你了，结果她带了你两年，你居然一点都没红起来，当初我可是第二年就拿到影帝了。”

顾颜：……

她这么不开窍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不过看到这里，她倒是有点了解林飒为什么前两天对她特别冷淡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似乎一不小心抢了人家的女朋友。

林飒手臂上缠绕着的鬼怪突然颤抖起来，一圈一圈地缠紧了他的脖子，却又像是饱含了什么哀怨的情谊，怎么也无法勒紧，林飒也没有察觉，继续道：“不过看你昨天的表现，还是很可以的，这次节目之后肯定能火……别太让小鱼为你操心了，她的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生病的。”

肖晴，身体不好？

顾颜回忆了一下她风风火火仿佛一个铁人连睡觉都嫌浪费时间的经纪人，深刻地觉得，要么是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要么是林飒关心则乱，情人滤镜八百米。

那鬼怪猛地一顿，缓缓松来，乍一看，竟像是要哭了一般。

镜头转到他们，林飒瞬间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专注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大致转了一圈，天已经晚了，几个人坐了大半天的车也都觉得疲惫，于是稍微说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休息。

半夜，突然起了风，将窗户吹得微微作响，顾颜被惊醒了，下意识朝窗户看过去，一瞬间几乎心跳骤停。

密密麻麻的眼睛贴在窗户上，数不清的小嘴大张着，它们见顾颜醒了，纷纷发出尖锐愉悦的笑声，仿佛就要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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