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像《一千零一夜》中渔夫的故事里,那个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一样,被孤零零的关在海中的第一个世纪时,她祈求有人救她,作为回报,她愿向伸出援手之人奉献所有智慧与精力,永远忠诚;
没有人救她。
到了第二个世纪,她依旧在试图寻求帮助,表示愿意将倾尽自身智力,为他赚取足以让星际惊叹的财富;
依旧没人愿意帮她。
于是在海中经历第三个世纪时,爱丽丝死心了。
她终于明白,在这个连空气中都泛出腐臭味道的家族中,大约是不会再有光了。
直到她收到楚燃邀请函的那一刻。
那时她刚经历了一场兄长毫无新意的辱骂加虐打,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么几个老掉牙词汇,拳头也软绵绵一点力道都没有。如果说小时候的爱丽丝还会因为这些辱骂虐待而暗自哭泣,那么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能让她生出丝毫动摇。
反正再差也不会差不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次有了不同。那个本应该被爱丽丝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无比热心的让仆人给她的营养仓里换了最好的营养液,用从未有过的温言细语关心她,嘴角挂起谄媚的笑。
“你什么时候和燃小姐有了交往?”他出声试探,面上虚假的笑意看得爱丽丝胃部反酸,“你看你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有了朋友也不知道把人家带到家里来玩,还要人家来请你。”
男人手中拿着一封星际时少见的纸质信件,火漆上印着楚家的家徽。
燃小姐?楚燃?她什么时候和那样的天之骄子有了联系?
爱丽丝是知道楚燃名头的,大概只要是联邦的学生,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位常年霸占联邦统考第一宝座的绝世天才。爱丽丝看过楚燃在星网上的访谈,见识过少女面对访谈时所展现出的强大自信,如同盘旋九霄的鹰隼。
星网上面容精致的少女骄傲得如同刀锋或是利剑,在她干枯的心灵中一路摧枯拉朽,刺成一片鲜血淋漓。
那样如同光芒般明亮到耀眼,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啊。
爱丽丝本以为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早已不再期待任何可能出现的救援。但当真的有人,尤其还是自己最羡慕也最嫉妒的人对她伸出手时,内心还是止不住激荡。
她垂下眼睫,仿佛被鲜血侵染出来的红发黏着在皮肤上,遮住了神情。
不过那个男人并不关心她的回答,他在意的只有楚燃寄过来的江宏则寿宴邀请函,嫉妒的眼睛都要发红,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很清楚这份邀请函背后代表的意义,那时通往上层权贵圈子的敲门砖石。
最重要的是,爱丽丝现在还搭上了楚家的线,光凭这点就足以给家族带来无数利益。
或许该改一下对这个私生女的态度了。
男人如此想着,开始对爱丽丝说什么“家人没有隔夜仇”的屁话,实际上只是为了让爱丽丝前往参加寿宴时,把自己的兄长也带上,最好是能把他介绍给燃小姐和燃小姐的朋友。
爱丽丝没有拒绝。为什么要拒绝?就兄长那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性子,肯定生出事端,她只需看着他自取灭亡就好。
只是,燃小姐
她紧紧捏住手里邀请函,柔软滑韧的纸张被她揉出一道折痕,眼中沉积着复杂的情感。
索罗斯并非星际中有名的姓氏,至少阳耀就从未听说过这个姓氏,自然也更不会听说爱丽丝·d·索罗斯这个名字。
可很明显,楚燃不是会胡乱说话的人,或许名为爱丽丝的红发少女真的有什么本事也说不定。
阳耀询问道:“不卖安土?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楚燃将目光移向爱丽丝,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