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兑现了昨日的话,不到辰时便有人在屋外候她。
“姑娘,请收好。”来者,是个与婉娘年纪相当的姑娘,她将红木匣子递到了迟妩手中。迟妩打开匣子,顿时一惊,盒中的花已没了影,只剩一堆粉末。
那姑娘受了吩咐,迟妩的惊讶自然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花不易食,昨日阁主命我将花碾碎,交给姑娘,姑娘直接让患者服下即可。”
迟妩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对着这姑娘道了句“谢谢”,那姑娘也极有礼数,欠身道:“不必,姑娘收好便是,世上仅这一朵,一定要服尽才可将其毒性发挥至高点,这样攻毒的效果更佳。”
迟妩对着她点头应下,随她走到门外,已有马车候着。
她上了马车,一路都将红木匣抱得紧紧的,从未松手,好在马车开得稳,上山颠簸也不大。只是到了的时候,迟妩手上全是汗,弄得木匣周围也沾上些湿气。
她忙将木匣用袖口擦拭干净,手上小心翼翼地端着它,脚步却又忍不住加快些。
云丰本来刚刚才歇下,当值的小师弟立刻禀了他迟妩回来的消息,他忙起身下了床匆匆披件外衣出去。
见到迟妩,就知她事已办妥,心中欣喜万分,忙让弟子将大夫请来,见她手上拿着个匣子,便道:“迟妩,这便是怀生花?”
迟妩打开盒子,对云丰道:“正是,这花已被磨成粉末状,直接让师父服下便可。”
云丰眉目中的喜悦更甚,“太好了,等大夫来了,让大夫给师兄服下,师兄定能逢凶化吉!辛苦你了迟妩。”
她心中也有欣喜,只是这以毒攻毒之法也令她担忧,“师叔,此法子有凶险之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你说得对。”
云丰这才收起些喜意,迟妩所言也是他的担忧,只是刚刚拿到怀生花,心中的情绪有些难以克制,才如此激动。
话语间大夫已经到了,这几日掌门的病情不定,云丰思虑后将大夫留在了山上,免得山上山下两地跑。
迟妩将匣子递给大夫,“大夫,请您将这些怀生花想法子给我师父全部喂下。”
大夫望着手中的粉状物,用两根手指指腹轻触,“老夫还未试过此等以毒攻毒之法。不过,掌门眼下这种情况,也只有此法可以一试,但结果如何,老夫便不能妄测了。”
“大夫只需为我师兄服下便可,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自己承担。”
云丰望着他,对着榻上的掌门道,“请。”
大夫轻叹口气,从衣箱中取出两枚银针,扎在掌门颈脉之处。
将怀生花倒入一个类似漏斗的器皿中,捏住掌门下颚前两侧,放开器皿的封口后,将其全部缓缓倒入,只一会儿便悉数倒尽,然后挪开了器皿。
怀生花名不虚传,毒性蔓延得很快,不到一刻钟,掌门的身体便有了反应,他身体虚颤着,到后头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又一刻钟后,他突然睁眼,起身呕吐不止,迟妩和云丰忙上前替他拍背,他却一应只是干呕,两眼通红,迟妩见此,慌忙道:
“大夫,我师父这是怎么了?”
大夫也未见过此情形,忙上前轻扳掌门的眼皮,看了以后才稍定了心,“莫急,掌门体内现在的毒正在相攻,现在正要将多余的毒素排出。”
看着掌门如此痛苦的模样,迟妩心底紧成一团,云丰同迟妩一样,面色也不好,但也只能一直轻拍他的背,望他能得到一点纾解。
约摸半刻钟,掌门才将体内的淤血尽数呕出,体力不支后又进入了昏迷。此刻地上全是惊心的暗红鲜血,几个小弟子被吓得变了脸色。
大夫上前取走掌门颈脉上的银针,又为他把了脉,然后面露喜色,“恭喜云丰真人,恭喜姑娘!掌门体内的毒素已被逼出,再休息一日,便会痊愈苏醒。”
迟妩闻言才松下一口气,悬了这么多日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心里有了久违的欢欣。
云丰忙拉住大夫的手,激动不已,“多谢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师兄的病已经好了,他又能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