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家吃着茶说笑了一会儿,眼见老太夫人面露疲色,便各自散了,不消细说。
一连几天,傅城恒都是到点儿便使人回来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他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要去上朝,能见到老太夫人和孩子们的唯一时候,便是晚上去乐安居吃饭时,现在没了这个环节,彼此间便几天都未能打上照面。眼见老太夫人和初华姐弟几个脸色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孔琉玥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便越来越深,暗想若是让老太夫人知道他不回来吃饭是为了她,只怕喷死她的心都有!
到了第五天上,她身上干净了,不由为难其要不要使人去给傅城恒说一声来,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乐安居老少几个的失望目光了。可要她使人去说罢,她又委实不好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他,你可以回来我房间睡了?这也太那个了点罢……
孔琉玥又因此而纠结了一整天,没想到到了下午,傅城恒却回来了。
她忙迎了出去,屈膝行礼道:&ldo;侯爷回来了。&rdo;眉眼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喜意。
几天不见,傅城恒看起来好似瘦了些,但一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有神。
孔琉玥不知道自己眉眼间带了喜意,他却看到了,神色便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点头道:&ldo;嗯。&rdo;然后去了净房。
余下孔琉玥忙吩咐白书去沏茶后,方跟了进去伺候。
给傅城恒扣衣领上的盘扣时,他突然问道:&ldo;这几日,祖母可说了什么不曾?&rdo;
孔琉玥正扣得专心,冷不防听得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温热的鼻息,不由怔了一下,方回神笑道:&ldo;并没说什么,只是心疼您巡城辛苦,怕您受冻。&rdo;顿了顿,又道,&ldo;倒是初姐儿姐弟几个挺惦记您的,每次妾身过去乐安居,都要问妾身您什么时候才会过去。&rdo;
傅城恒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白得近乎透明的后颈上,便再也移不开,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ldo;那你呢?&rdo;
&ldo;妾身……&rdo;孔琉玥瞬间红了脸,眼前忽然晃过那天晚上他抱着自己时那微蹙着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神,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或许,她可以试着敞开心胸,试试接受他?他们既然已经是夫妻了,这辈子都注定只能绑在一起,若是一直这样相敬如宾的过下去,只怕迟早她会厌倦得不行,倒不如将其他客观因素都先撇开,只遵从自己的主观意志,先试试看能不能改变这种局势,若是能改变,当然就最好;如是不能,至少她也努力过了,以后再想起来时,也不会再觉得遗憾和后悔!
下定决心之后,她扬起头来,第一次勇敢的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ldo;我也很惦记侯爷!&rdo;没有再用那个她深恶痛绝的谦称&ldo;妾身&rdo;。
就见他先是一怔,随即一双眼睛便比刚才更明亮了几分,也灼热了几分……
老太夫人和初华姐弟几个见到傅城恒,都喜出望外,初华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来,连礼都来不及行,便先叫道:&ldo;爹爹,您今天不用巡城了吗?&rdo;
傅城恒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点头:&ldo;暂时都不用再去巡了。&rdo;
初华脸上的笑容便更大,转头高兴的对老太夫人道:&ldo;太祖母,爹爹说他这一阵子都不用再去巡城了!&rdo;
老太夫人闻言,越发开怀,对已经走上前正给她行礼的傅城恒道:&ldo;瞧你,才短短几日,已是瘦了一圈,一定是在外面没有好生吃东西!&rdo;吩咐卢嬷嬷,&ldo;让厨房做几道老大爱吃的菜来!&rdo;
卢嬷嬷忙答应着吩咐去了。
太夫人一行人鱼贯走了进来。
见了傅城恒,都有些意外,随即都笑着上前行礼。
傅城恒则先给太夫人见了礼,才受了大家的礼。大家又忙着给孔琉玥见礼,受小辈们的礼,屋子里一时热闹得不得了。
等到彼此落座后,丫鬟上了茶来,傅旭恒便问起连日来傅城恒巡城之事来,&ldo;……如今不年不节的,京城里的治安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好,皇上怎么想起让大哥亲自领着人马巡城了?使副将们轮流领着人巡逻不就行了?&rdo;
傅城恒淡淡道:&ldo;如今年关将近,各地的封疆大吏有借故提前回京给皇上问安的,也有回京述职等候新差使的,他们倒都还循规蹈矩,可他们手底下的人却难得进一次京,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事先提高警惕,总比出了什么事再去想补救方法来的好!&rdo;
&ldo;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rdo;傅旭恒笑笑,没有再说。
等回到自家的清溪坞后,却听三夫人说道:&ldo;之前整个京城都说大哥是最不好女色的,弄得我也信以为真了,如今看来,他哪里是不好女色,他正是好女色,所以如今一得了个绝色的,便一反常态起来,事事倒以佳人的意愿为先了!&rdo;他早已打听过了,近来京城的治安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根本不需要兵马司的人日夜巡逻,就更不要说由傅城恒亲自领着人巡逻了;再一联想到自家老婆之前跟他说的一些内宅的事,以他的通透,还有什么猜不到的?故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