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恒被堵得一滞,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固执的拿眼睛看着孔琉玥。
以孔琉玥对他的了解,兼之也是知道他在窗外偷听的,又岂能不知道他想跟自己说什么?故意踌躇了片刻,才淡声说道:&ldo;侯爷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横竖瑶瑶和世子也不是旁人,有什么话是他们听不得的?&rdo;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了,明明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相敬如冰一辈子的,但近来对上他时,她却越来越容易心软;而这份心软,又是她所不愿意看到,且每每在心里因之而唾弃鄙视自己的,于是她便只能采取激怒他的方式,让他无话可说,也让自己将那份心软给逼回去。
在傅城恒心里,赵天朗当然不是旁人,可韩青瑶就说不好了,况这毕竟是他们夫妻床第之间的事,又怎好当着他们这对尚未成婚的男女说?于是又重复了一遍,&ldo;可我这几句话,只能单独跟你说。&rdo;
孔琉玥是知道他的固执和霸道的,怕自己再不答应,没准儿他会当着韩青瑶和赵天朗的面做出什么事来;况赵天朗巴巴看着韩青瑶的眼神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只怕二人早已是相思难耐,也很需要独处一会儿,因点了点头,又向韩青瑶说了一句:&ldo;瑶瑶,你先到厅里等我,我很快就来!&rdo;方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八角亭子。
后面傅城恒见状,忙跟了上去。
余下赵天朗眼珠都不错一下的直盯了韩青瑶半晌,方叹道:&ldo;瑶瑶这么久没见你,要是还不能单独与你说会子话,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rdo;
话音未落,已被韩青瑶捂住了嘴:&ldo;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也不知道避忌避忌……&rdo;
这对小儿女便也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自诉起他们的衷肠来,不消细说。
且说孔琉玥跟傅城恒一前一后进了那个八角亭子,孔琉玥先就问道:&ldo;侯爷有什么话还请直言,妾身洗耳恭听!&rdo;
还是这般冷淡的态度……傅城恒一时间不由有些泄气,难道他们之间,就真再没了回寰的余地吗?
连带声音也透出了几分沮丧和萧索,&ldo;不瞒你说,方才你跟韩小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就真的恨我恨到再没回寰的余地,恨到想要另嫁他人的地步了吗?果真如此,我放你走,我答应你的要求,跟你……&rdo;声音渐渐干涩得说不下去,好半晌方近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余下那两个浸满了绝望的字,&ldo;……和离!&rdo;
孔琉玥根本没想到傅城恒会这般直言不讳便承认了他偷听她和韩青瑶说话之事,意外之余,就忍不住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也是,他向来行事都光明磊落,会直接便承认自己偷听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之事他既然这般光明磊落,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坦承一些?
念头闪过,岂料又听得他说他愿意放她走,愿意跟她和离,孔琉玥原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会高兴,因为自己总算可以解脱了,却不想,‐‐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在听完他这句话后,心里首先浮过的却不是高兴,而是生气,遏制不住的生气!
以致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会生气,明显带了嘲讽和气氛的话已是脱口而出,&ldo;侯爷已是等不及新人进门了不成?也是,像我这样蓬头垢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嫩生育了女人,自然不配再作永定侯夫人!您放心,待会儿回去后我就收拾好东西,即刻便离开,决不再留下来碍了新人的道,更碍了您的眼!&rdo;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却被傅城恒给拉住了手臂,急声说道:&ldo;我不是这个意思,玥儿,你听我说,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新人,哪里来的新人,只要你愿意,我后半辈子除了你以外,绝不会再有任何人……我只是不想再看你折磨自己,想放你自由,让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罢了……&rdo;
语无伦次的说至这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玥儿她这是……在吃醋吗?那是不是意味着,事情还大有回寰的余地?
傅城恒满脸惊喜,就势将双手都箍上她双肩后,方带着几分兴奋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说道:&ldo;玥儿,你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心里其实还是不愿意离开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此番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百倍千倍的补偿你。我才还听韩小姐说你的身体有治好的机会,我一定遍访名医治好你,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们以后……&rdo;
话没说完,已被孔琉玥语带痛苦的打断,&ldo;放开我!你弄痛了我!&rdo;
其实话才一说出口,孔琉玥已是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说那么没志气的话,显得她多在乎他,多舍不得离开他似的,她明明就根本不稀罕永定侯夫人那个位子,早巴不得能重获自由了!她真是脑子被门压了,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满心懊恼之余,孔琉玥原本正欲再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的,奈何傅城恒反应实在有够快,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且在那里欣喜不已,她就是说得再多,估计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了,她除了落荒而逃,还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