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厢,看到这一幕,谢幼娘又将视线挪向院子的西南方向,那儿,谢老汉的皮囊被定在那儿,他呈现奔跑的姿态,目光朝前方。
谢幼娘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怎么办,她没有阿爹了。。。。。。
也不会再有人叫她囡囡了。。。。。。
以后,更不会有人吧嗒着旱烟,知道她要回来,连着两日在村子口晃悠。
从早上等到黑夜,就为了瞧见她的车马来时,故作不经意的乐呵一声。
“哎呀,这不是巧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出来走走,呵呵,就碰上闺女回来瞧我喽。”
风来,瞬间将那磕了一地的烟灰吹散。
……
“阿爹!我的阿爹啊!”谢幼娘蹲了下来。
她抬头瞧着这一院子的亲人,这么多张熟悉的面孔,她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眼神。
瞬间,谢幼娘心中大恸。
她目露凄惶,抓紧了心口的衣裳,哭得几欲昏厥。
此时,天方泛起一丝的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愈发明亮,光明就像是一卷偌大的毯子,一点点的朝这片大地铺就而来。
顾昭吹熄了六面绢丝灯中燃着的红烛,上头有一缕烟气冒出。
须臾,那丝烟气也没了。
耳畔是谢幼娘悲怆的哭声,眼睛看去,是她红肿的眼睛,凌乱狼狈的发丝,顾昭的心里也沉重极了。
她叹了一口气。
六面绢丝灯倏忽的变小,似木镯一样的扣到手腕中。
孔其明牵着孔婵娟过去,一家人拥着垂泪。
片刻后。
顾昭在询问过谢幼娘的意见后,决定化去谢家人的皮囊。
只见她手一扬,五指微敛,谢家那十数口人的眉心有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扯出,阳火一燃,小蜘蛛瞬间成了黑灰。
与此同时,失去了掌握身体的小蜘蛛,谢家人的皮囊一跨。
谢幼娘心紧了紧。
还不待它们蔫耷,顾昭又掐了道手诀,只见它们就像旧时光里的物事一般,于晨风之中莹莹化去。
一阵风来,风炁卷着那莹光,瞬间不见踪迹。
谢幼娘伸出手,捞不到丁点残余莹光,她不禁喃喃了一声,“阿爹,大兄,小哥。。。。。。”
顾昭看了过去。
东方的朝阳温柔的落在这一片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那被开垦了一半的土地上,有一抹鲜绿冒出。
“走吧。”
……
顾昭寻着气息来到谢家祠堂,那儿,谢丹蕴高坐鬼母蛛的脊背。
倏忽的,顾昭目光一凝。
不,不能说是高坐,应该说是他就像是鬼母蛛的背脊上长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