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璥嗯了一声,道:“倒是听说过。”
“他就是元某选中的打开李府大门的钥匙,”元载面露得色:“可狡兔三窟,能和李林甫搭上线只是其一,剩下的元某愿意为殿下奔走,上下交通,扶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几日前,在玉真观你是第一次见我吧,”李璥摩、挲着手里的玉镇纸:“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小人一见殿下,就知道殿下并非池中之物,”元载这话倒是有些真心:“小人见过不少龙子龙孙,一个个不过中人之资,能保普通的富贵罢了。只有殿下,龙瞳凤颈,英气非凡,真不愧圣人的儿子,将来必然也是天下的太平主人。”
元载并不会看相,但他也有识人的办法。
他见过许多皇子,但这些人目光中看不出什么精神来,一个个在圣人的威压下谨小慎微,只有这位汴王殿下飞扬恣肆,主意大,决断大,本事大。
他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汴王殿下居然想要编纂一部农书!
圣人最重军功,所以派遣多少将军开疆拓土,一直打到天竺和波斯,但要以为圣人只注重军功那就大错特错了,文治武功历来都要相提并论的,否则就会被说是穷兵黩武。
所以编书这事儿,不管是汴王自己的主意,还是摸到了圣人的心思,总之是顺应了圣人想要文治武功齐头并进的心意,抢在了其他人之前。
如果是汴王自己的主意,那汴王确实是天纵英才,元载跟着这样的人,一定不会错。如果是汴王揣摩出来的,也不错,至少说明汴王心思灵敏,只要一直这样灵敏下去,必然会得到圣人更多的宠爱。
他元载押宝,就没有错。
元载越想越兴奋,好似万丈通天大路,就在他眼前展开了似的。
李泌露出一副不能决断的样子,道:“……哎呀呀,元大人说的这话,我从没有考虑过,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啊。”
元载自然满口答应:“殿下尽管考虑无妨,不管殿下是什么决断,小人都唯殿下之命是从。”
“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再找你,”李璥道:“许远,替我送送元大人。”
许远这一送,居然送了一个多时辰,才匆匆从外头赶回来。
“查清楚了,”他道:“元载住在怀远坊三曲的一处别院中,平日嗜好拜谒权贵,同榜进士都不屑和他来往。”
“他和吉温到底什么关系?”李璥道。
“确实是斗鸟朋友,”许远道:“两人往来有一年多了。”
“看来元载是有意结交吉温,但一年前他还没有见过我,所以一定不是为了我去结交的,”李璥冷冷一笑:“他很大可能是想走吉温的门路,想拜谒李林甫来求官,但他见了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把宝压在了我身上,你可知道为何?”
许远实话实说:“一定不是他说的,见到殿下不凡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对,”李璥道:“我猜他察言观色,感受到了一点李府的风向。”
说着李璥顿了顿,道:“李林甫想要废太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不知道的是什么呢,那就是废太子之后,李林甫会垂青哪个皇子。”
“难道李林甫对殿下您……”哥舒翰惊讶道。
“李林甫权术太深,心思难测。”李璥道:“我猜他是微微露出了一点风声,对我的聪慧很惊讶。那么望风的人一下子注意到了我,以为我受到了他的垂青。其实我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只是替他看上的人选,转移走了注意,也挡了枪。”
许远皱眉道:“岂有此理!殿下不争不抢,却被推到前头来,不仅替新人挡枪,还要蒙受太子猜疑!”
“一石二鸟,这不是李相最擅长的吗?”李璥哼了一声:“我才六岁,都不放过我呢。”
“那殿下可有什么办法?”哥舒翰道。
“摁下元载这个出头鸟就行了。”李璥道:“这家伙不祸害我,也会祸害别人。天下就是被这种人弄坏的……我本该一了百了将他打死在殿前,可这人我想了想,还有用处。”
李璥识破李林甫的计谋,无非是把自己架起来,替新人挡枪,又被太子猜疑——他只要寻个理由将元载杖毙,这计策自然就会落空。
然而元载此人最后官至宰相,可见本事是有的,虽然是心思不正,但李璥有办法让他一辈子知道害怕。
“大理寺有空牢房吗?”李璥问道。
“有,”作为大理寺评事的许远自然有牢房钥匙:“殿下准备怎么做?”
“你和哥舒翰配合一下,”李璥低声道:“他抓人,你用刑……然后……”
“殿下,”王兴贵走进来,愁眉苦脸道:“高公公说殿下您要是再不回兴庆宫,圣人就要派金甲卫士来抓您了!”
“张婉儿把官司打到了御前,”李璥一摊手:“这下圣人可不会轻易饶过我了。王兴贵,你快去文史馆,对长源先生说赶快来兴庆宫救我,十万火急,晚了我可就屁股开花了!”
李璥想了想,又从抽屉中取出来一卷图纸,夹在腋下,方才匆匆赶往兴庆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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