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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ldo;怎又去了这么久？&rdo;她一进卧室，卫媪便问。

&ldo;跟阿文说话。&rdo;

&ldo;噢！&rdo;卫媪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又说，&ldo;吃饭吧！&rdo;

吃的是肉汤泡胡饼。彼此都累了，也都饿了，忙着进食，顾不得说话。草草吃毕，依然是卫媪动手收拾餐具。看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心里好生不安，便不能看着不动，起身在卫媪背后，虽帮不上忙，总算未曾坐视。

等一切都料理停当，缇萦很亲热地说道：&ldo;阿媪，你坐下来我替你捶背。&rdo;

&ldo;你的手不是伤了？&rdo;

&ldo;这一只手可以。&rdo;她扬一扬右手说。

于是，她一面替她捶背，一面低声絮语着如何受伤，回来取药，遇见朱文。他如何替她敷药包扎，又如何惹恼了他？卫媪听得十分有趣，她自己也谈得非常高兴，说到朱文受气的地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和一种恶作剧的快感，伏在卫媪背上，又笑又喘，把孤灯斗室的凄清客舍，弄出一片极其热闹轻快的气氛

&ldo;那么刚才呢？你们又说些什么？&rdo;

&ldo;我要去看爹爹，&rdo;缇萦的笑容收敛了，&ldo;他说今天不行，要慢慢跟狱吏说。不知道明天可能见得着？&rdo;

&ldo;呃！&rdo;卫媪不再作声。

&ldo;阿媪，&rdo;缇萦放低了声音说：&ldo;狱吏那里，该送他们些钱吧？&rdo;

&ldo;自然要的。只是‐‐&rdo;

&ldo;怎么？&rdo;

&ldo;送钱也得有门路，我碰过一个钉子。明天我跟阿文商量。&rdo;

&ldo;他，&rdo;缇萦低声透露：&ldo;今夜会来。&rdo;

&ldo;噢。&rdo;卫媪毫不在意地应了一个字‐‐在缇萦听来有些莫测高深的意味。

于是，她心里有些嘀咕了。她怕卫媪心里在笑她，表面上总是口口声声不肯承认跟阿文有何格外的感情，其实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也得好好想一想。

哪知道这是一个办不到的奢望！一浮起朱文的影子，便是没有来由地一阵阵无可捉摸和究诘的兴奋、激动和恐惧，昏昏然如中酒似的。然后又想到姊姊们的计议，立刻意乱如麻，满腹烦恼，百般无奈，既无法克制，又不能驱除，简直是自讨苦吃了。

&ldo;阿媪！&rdo;她要跟卫媪说话，不管谈什么都好，只要能使她不再去转那些折磨人的念头。

&ldo;嗯。&rdo;卫媪含含糊糊地应着，随即又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是的，该睡了！这一天真是太累了。缇萦自己都已精疲力尽，何况卫媪？而且明天一早要赶路，就此刻便睡，亦无足够可以恢复精力的时间，长此以往，只怕上了年纪的人会支持不住。

一想到此，缇萦心惊，不敢再干扰卫媪，只温柔地说：&ldo;阿媪，你坐好了。等我起来，铺张寝具，你早些睡吧！&rdo;

&ldo;嗯，好！&rdo;卫媪吃力地睁开涩重的双眼，坐直了身子‐‐她们原是彼此倚靠着的，要如此，缇萦方能站起来。

打开行李，铺好垫褥。天气渐暖，只用薄衾，卫媪的一条在里面。她一面去衣带，一面指着外面的那条装问道：&ldo;你呢？还不睡？&rdo;

&ldo;我‐‐&rdo;缇萦背着灯，无以为答。

&ldo;对了！你还要等阿文。&rdo;卫媪又说：&ldo;他也应该来一趟。记住，问清楚了他，明天什么时候动身？但愿如今天一样，日出了再走，那就从容了。&rdo;

&ldo;我知道！&rdo;缇萦很响亮地答应。有了&ldo;问清楚他&rdo;这句话，她的心里踏实了，孤灯独守，等朱文等到半夜，都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