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霍婻在洗澡,季濛给霍婻留了张便条,说自己出去买点熟菜。毕竟他没想到霍婻会这个时候醒来,只在中午炒了一个地三鲜放在了电饭锅热着。
然而,等他下楼上楼十五分钟过去了,霍婻还在浴室里。
在这时候,虽然能感应到霍婻身上那些恐惧,季濛却也并不着急地只待在卫生间门外。他将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撕掉扔进垃圾桶,走回客厅,重新磨了磨快要干掉的墨,然后拿起搁在茶几台上的毛笔,沾上墨水之后,对准桌上的一张明黄色符纸,落笔。
笔走龙飞地写下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符号。
当写完一张符纸时,季濛听到卫生间门缓缓被打开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仍旧在专心致志地勾勒着看似凌乱的线条。
符纸上布满了用季濛所画的弯弯曲曲的字符,每一条连接起来的字符都充满了他精确到毫厘的法力演变。
这些字符中的一笔一画,涵盖了他所知的,能将效果发挥到极致的准确性和诱发性。如果用浸透了自身法力的鲜血作画,那就不单单只是一张鬼画符了。
“小师弟,你画得还真不是鬼画符啊,师父、长老们都说你的符特别厉害。”
“小师弟,教教师兄师姐吧。”
曾经,师门中人以为掌握了季濛所创的符咒就可以使出和他一样的效果,却没想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也就是因此一开始所有人都努力且认真地学习着,不曾想,当他们学会了那些符咒后,季濛却又再次创造出了其他的血符。
“这样我们永远赶不上小师弟。”
“说真的,你们不觉得只要有小师弟在,师父、长老们永远不会正眼看我们吗?”
“说什么呢,我们至少有一样比小师弟厉害。在师门这么多年,如今他也才区区琴心境,光是刚刚筑基这件事就足以成为笑柄了。”
“谁让我们皆良善,从来不会笑他。毕竟我们还要靠小师弟教我们画符呢。”
“哈哈哈,对。”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这些在角落里偷听到的明嘲暗讽。虽然当时作为小师弟,他天真至极,认为自己只要诚心待人,就能永远和师兄师姐们处好关系。
却也不过是可笑的自以为是罢了。
彼时,季濛确实一直为自己修行愚钝而自卑。当然,后来他死亡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适合修真,而从生下来合该是做鬼修的。
明明早不记得说这些话的人分别长什么样了,也早就不放心心上的过往,这一刻,众人的嘲讽的笑声如同魔障一般,穿破记忆仿佛近在耳畔。
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总是格外容易回忆起过去。
“季濛……”
有人叫他。
“季濛。”
还是那个人在叫他。
像是枝叶沁着凉爽晨露,微微弯曲之下,“滴答”一下,落在了额头上,唤回了他脱离现实的心神。
“季濛,嘿。”爽朗声线的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都是你这半个月画的吗?”
季濛早就停下了笔,定了定神之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