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必赔礼,”听声音,夫人竟似笑了,“我没怪你。”
崔珏惊诧抬头。
夫人果真在笑。
她双眉弯弯,眼中只有真实的高兴和些许揶揄。
见他看过来,夫人稍稍垂眸,但?随即就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夫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夫人仰头对他笑:“二爷若早早就起来了,我哪能知道?老爷到底是什么心思?二爷出声并不晚,正正好。”
她笑着,又有些不好意思,问:“老爷第一次要发怒时,我问二爷在哪,其实是更想借二爷护着我,二爷应该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崔珏左手?抚上?夫人头顶。
只看着夫人无一丝珠饰的乌发,他才能说出:“能护住夫人,我很……高兴。”
夫人就倾身靠在他胸口笑。
笑了一会,她又抬头,正色问他:“二爷便不觉得,我对老爷是不孝不敬吗?”
这一刻,崔珏发现,夫人澄澈双眼中蕴含的波动,自己竟又看不分?明。
但?这不会t?影响他的答案。
他只随心直言说:“父慈则女孝。”
观安国公今日对夫人的言行,显然并非能让子女敬重孝顺的慈父所为。若排除他对岳丈应有的尊重,他当?更加直言——那些话?岂是为人父者?当?对女儿?所说!安国公几乎已不配为父!
可只为他说出口的那简单几个字,夫人竟怔住了。
深深凝视了他很久,夫人侧过脸,对他说:“多谢二爷。”
崔珏看到泪光从夫人面颊划过。
他还未经思索,手?已经抚上?了夫人的脸,轻轻将泪光拭去?。
夫人又连忙低头,用袖子擦了擦脸。
“没什么。”纪明遥有些慌乱地说,“老爷那些‘立嫡’‘立后’的话?,是不是也与二爷说了?”
她补充问:“是不是早便与二爷说过许多次了?”
还在安国公书房时她就想到,若不是“劝”不动崔珏,安国公大约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身上?。
所以,崔珏,或者?崔家,究竟是不赞同安国公的态度,还是不赞同安国公此人?
崔珏没有立刻回答。
沉吟片刻,他稍有为难开口:“这话?,大约要先去?问过兄长,才能回答夫人。”
纪明遥一怔。
她不禁一手?松开崔珏,想抚一抚自己的胸口,却又并未抬起。
这算关乎到崔家将来道?路与前程的重要大事。崔珏要先和亲兄长商议,再一同决定是否告知她这个才成婚的妻子,理所应当?。
况且,她的“父亲”安国公与崔家的立场并非一致。认真算来,她的确是不可信的人。
所以无需失落。
换了她也会这样做的。
而且,崔珏对她直说要先询问崔瑜,并无糊弄敷衍,她应该觉得高兴啊。
她就说嘛,她这两天都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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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遥就笑问:“那二爷是现在就去?,还是吃了晚饭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