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被他的刚愎自用气的倒仰,半晌后才咬着牙,竭力微笑道:“好,那就等着。”说罢,他扶额,低声嘀咕:“我怎么主公运这么差……”
“你说啥?”那魔修将领回头,问道。
“没什么。”萧珩客气地对他笑笑,道:“先等着吧。”却是四处看起了地形,心中生出疑窦来。
圣人以此处的倒北斗地形,当真只为布一个截断后路的结界?
他对谢衍的了解,全凭殷无极的只言片语。在他口中,谢衍绝不是一个会完全硬碰硬的男人,倘若能够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他便能布下极为精密的天罗地网。
而下一轮剑雨的范围更是扩大了,这逼的魔修不得不再后退一些,避其锋芒。一轮剑雨之后,横在魔修大军与谢衍面前的,是满是尸首的战场。
仅仅是一瞬间啊。
无论修为如何,用了何种保命手段,竟是都未曾活过这片剑光。
而那硝烟背后的青年书生,手中只是变换了剑诀,面上仍是温文尔雅的微笑,却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冷漠。
圣位之下,众生平等,果真是这个道理。
倘若强闯,圣人谢衍,自然会让他们所谓的通天道变成鬼门关。
“此路不通,请回吧。”谢衍的声音平静。“奉劝各位,诸恶莫作。”
“好,果真是可与我齐名之人。”赤喉于天空俯视一切,见自己的手下冲了两拨却无一生还,竟也不生气,反倒抚掌,哈哈大笑:“这剑阵玩的精彩至极,不知叫什么名字?”
“九歌。”谢衍一声轻吟,白衣在腥风血雨之中竟是纤尘不染。他一抹剑锋,山海剑竟是更明亮了几分,他道:“接下来这一式,叫作‘天问’。”
“天问?”赤喉咂舌,神情越发兴奋,舔了舔唇角道:“天问先生果真是一等一的狂士,那就让本座来领教领教,你该怎么‘问天’!”
赤喉座下魔兽一声嘶鸣,向着谢衍冲去,速度极快。而赤喉挥舞长刀,竟是将周遭的空间撕的七零八落,处处裂缝透着黑色的魔气。而那天空之上的电光更是弱了几分。
厮杀。
能够满足沸腾的魔族血脉的,唯有刀刀见血的厮杀!
对赤喉来说,此次攻入仙门的领域,不仅是为了抢夺气运,更是为了一纾杀戮之欲。唯有用刀挑落同等对手的人头,他沸腾的血液才会停息!
就像这样——
在山海剑刺过他肩胛的时候,赤喉的□□划开虚空,几乎将那白衣的圣人一刀两段。他迅速眯起了眼睛,却看到那空间扭曲了一阵,仿佛劈中的地方,竟是如镜花水月般破碎了。
谢衍消失在了原地。
他独自一人站在关前,踏着满地的尸首,前方空旷至极。
赤喉的身上有着剑锋留下的伤口,圣人纯净的灵气腐蚀着他的魔体,他半个身子沾着血,却不以为意,只是皱着眉。
“滚出来!谢衍!”他怒吼道:“别耍花招。”
四下无声。
于是赤喉心中也生出疑窦,他当真死了?那一刀,倒是虚还是实?
“尊上不是已经把他一刀两断了吗?”
“为什么要他出来?难道谢衍……没死?”
魔兵蠢蠢欲动着,可是首领就在关隘之前,在指令到来之前,他们迟迟不敢冲锋。
空气中没有丝毫动静,谢衍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前方的剑门关,幽静而深邃,好似吞噬人的深渊。
不对劲,太不对了。
萧珩错也不错地看着方才的交手,以他的判断,谢衍那一击“天问”固然精妙绝伦,却是没有出全力。而方才斩。马。刀撕碎的,也绝非是他本人,也许仅仅是一个残留的幻影。
而他为什么在此时退却,本应守关的儒门弟子,现在又在哪里?
萧珩仰头,望向分开山体的裂缝,只觉得顶上有一束异常的明光。他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去,却没见到那奇异而炫目的光。
“呵,倒是狡猾,是知道不能与我相抗,所以放弃了这战略重地吗?”赤喉勒马转了几圈,于是轻嗤一声这书生的没骨气,甚至有些失望。“枉我觉得他是个值得认真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他随即道:“传令,跟上我,突破剑门关。”
萧珩只觉得心中恻恻,一股不知来由的恐怖,成为笼罩在他心上的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