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畏惧的。
那些殷无极查抄了城主府后,跑得慢被逮住的大魔双手缚着镣铐,被送上台前时,他们的心中是惊惧的。
他们听闻,当初进攻启明城的魔兵,有四百余人被他直接杀了祭天,那一日的血腥气满溢城郊,断头的声音就没停过,到最后,尸首更是烧了一天一夜,冲天的火光让人生寒。
而他们与仙门叛徒的仇怨,不止启明城一役,更要追溯到他刚入魔洲之时。他们觊觎天生魔体,不知为了杀他,使出过多少肮脏手段。
就在此时,殷无极略略转头,对着被缚着跪于他脚下的大魔们微微一笑,他们手中镣铐的禁制,带着渡劫大魔独有的气息。而他此时更是五指一张,对着他们释放出些许龙气,道:“诸位,风水轮流转,当年你们欺我孤身入魔洲时,可曾想过跪在我脚下的这一天?”
他们神色难堪,道:“无涯君是挟私报复?”
殷无极抬眼,眼皮一撩,却是对他们的猜测报以一笑,傲然道:“蝼蚁之辈,配我起兵报复?”
大魔们不敢抬眼,他们平日里在城中耀武扬威,如今却感觉到数千双眼睛瞪视着他们,薄凉的,幸灾乐祸的,憎恨的,却无一人会为他们讲话。
他们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继而,看见一双黑色的锦靴,衣袂在风中微扬着。
“吾有三件事,诸公请细听。”殷无极负手,赤眸如焰,声音低沉而威严,“自今日起,废止城中蓄养奴隶之制度,交出奴契,释放所有家奴。”
“怎么可能?”有人不屑冷笑,道,“一群家畜也配——”
他的话并未说完,而殷无极的拔剑,却比他的声音更快。
台下千人屏气,万人静听,却见无涯剑剑光一闪,一颗头颅从颈上落下,他的表情定格在了惊惧上。
鲜血飞溅三尺,要他的黑袍也沾染一片暗红。
“我不想听废话,只能直接让他闭嘴。”殷无极看向其他被押着跪倒在地的大魔,却又歪了歪头,笑道,“诸公呢?考虑的如何了?”
不似他当日入城时的端肃沉稳,今日的他,竟是会笑着杀人,让敌人的血绽放出诡异而艳绝的花朵。
“三息间不答,我便去问下一个。”殷无极俯下身,温文尔雅地用剑尖划过大魔的脸颊,血狱滔滔的眼,刻着彻骨的疯,“罢了,不必作答,你们的脑袋我都已经预定了,用来祭我启明城的冤魂。”
在这样狠戾的煞气中,殷无极笑着扬起剑,那人的头颅斜飞出去,滚下台,被万人践踏。
手起,剑落。万军欢呼。
为他征伐至此的魔兵,所为不过“复仇”二字,今日的引刀一快,为的是他们的以血还血。
殷无极压根没打算征求这些大魔的意见,自顾自地道:“第二件事,你们过往依靠盘剥、重税、抢掠而积攒至今的家财,充归公有,服务于城中建设。其中部分,用以抚恤民众,赎清罪过。”
听闻此言,那些本是来观看典礼的魔洲百姓愣住了,继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欢声。
他们没听错吧?这位令人敬仰的王,竟然想要把这些大魔的资财分给他们?
“盘剥万民,罪业累累,理应杀之而后快。”殷无极再引刀,鲜血喷溅。
那本该是人上之人的大魔,在遇到境界碾压自己的更高位时,孱弱的像是被碾在脚下的蝼蚁,屈辱而不堪:“不过成王败寇,我们——”
“说得对,我为王,尔等为丧家之犬,有什么问题吗?”殷无极看着那些被欺凌过,压迫过的百姓看着他手中的剑,眼中流露出痛快的光,便知道这些人曾经怎样盘踞于此,做尽了一切恶事。“成则生,败,则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尔等竟然不懂?”
“……”
盘踞于北渊洲肌体上的大魔,与他从来不是友,他们的矛盾,也不存在任何化解的可能性。
他想要让北渊洲重生,就必须,屠尽天下恶龙。
“不破不立。”殷无极的脸上并无嗜血之意,甚至没有复仇的痛快,他平静地踱步,走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剑尖仍在滴血,“今日的第三件事,要借你们的命一用,血债,自是以血来赎。”
“诸公!黄泉道,一路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