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你依照计划行事。”殷无极的语气又急又快,神色阴郁,“本座先回见微殿,有人要杀陆机。”
程潇此时觐见,却又用的是幻象,不是调虎离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知道了。”将夜矫健如猎豹的身体支起,一拉兜帽,瞬间消失在原地。
殷无极的身影也迅速消隐,显然是使用缩地成寸返回宫中,在消失前,他看着血月,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中央禁军的虎符,还在他手中吧。”
与此同时,一直被君王扣留在见微殿里加班的陆机,也听到了魔宫的嘈杂声。
陆机这些天整理证据与口供,风波海弑君案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都装在他的脑子里,陈列在他背后的文山中。他一直守在见微殿中,也负责看管罪魁祸首最想毁掉的东西,防备有刺客来偷取或者毁灭证据。
魔宫卧虎藏龙,这么多年过去,全北渊又诞生了数名渡劫大魔,几乎都出现在殷无极麾下,沾染龙脉气运。目前堪堪大乘期的陆机,虽然在魔宫的修为不算低,也算不上最高。比起血战沙场的萧珩,或者是十步杀一人的将夜,远远不及。
“真是奇怪。”陆机执着春秋判,放出神识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君王的见微殿。
殷无极的亲卫仍然把守着宫殿的每个门,看上去毫无异常,但他的心里却突突直跳,将放着最重要线索的信封塞到袖中,手中握着烛灯,走出书房,向空荡荡的大殿而去。他依稀听见,那里发出了些微异响。
突然,黑暗处有扩散的影,陆机立即旋身,却见原本把守宫殿的亲卫接二连三地倒下,殿门无风而闭。
整个大殿中仍然摆着无数灯烛,灯火摇曳,让黑影更加狰狞。随着燃烧,灯烛中弥散出一股浓郁的花香,让青衣的丞相脚步迟滞,眼前陡然出现无数嚎哭的幻象。
谁也不知道,常年陈列在见微殿正殿中的灯烛,到底是何时被秘密更换的。
“你是——”在被刺中的那一刻,陆机的瞳孔倒映着一个影子。
将军府坐落在八重天最中心的大道上,周边都是重臣宅邸,由于萧珩位高权重,他自然占据了最中心的那个位置开府,周边错落分布着朝中大魔的府邸。
换作往日,这个位置显现的是他的地位超然,当中央禁军与朝中大魔联合共击时,将军府的位置就极度危险了。
萧珩如今对外托词重伤在府,与陛下又大打出手,君臣几乎决裂。他平日目中无人,行事跋扈,如今失去帝心,等同落水狗,当然要痛打。
将军府当然有禁制,目前暂时还攻不破。但是,萧珩带来九重天魔宫的心腹本就不多,前些日子,还为了博取陛下信任,交出了一批生出异心的。
谁会想到,就在这关键节点有大魔联合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纠集叛军,击他将军府呢?
虽然大魔叛军暂时还攻不破,但是萧珩受伤,府中人数太少,又不是他们四方大营的地盘,又恰恰遇到中央禁军中的大魔勋贵哗变,如今各势力混在一起揍他,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元帅,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萧珩盘膝坐在府中,胸口的绷带还未拆,脸色沉沉,却握着藏于鞘中的龙泉剑,露出一个笑来。
“陛下真是混账,说是引蛇出洞,好家伙,这蛇群真他娘的多啊——”
府中的萧珩亲卫皆是披坚执锐,看向被大量魔气炮弹不断攻击的将军府禁制,神情紧绷。
禁制是萧珩全盛时设下的,虽然强度很高,但是也禁不住这种密集攻击。
本该重伤休养的萧珩将长发随手扎起,披上甲胄,系上朱红色的披风,抬手间就招来他惯用的红缨枪,腰间佩剑,疾步走向将军府的正门处。
萧珩用枪尖指向隐隐浮现裂缝的府门,腥烈的风好似要闯入这气氛压抑的将军府。
他眯起眼,听着外头“清君侧”的叫嚣声,冷冷地道:“儿郎们,外头是叛军,清楚了?”
“清楚!”
“叛军的下场是什么?”
“死——!”
萧珩咧着嘴笑了,他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本该摸到虎符的地方,却是空的。他想起了什么,也不意外,笑了笑道:“真他娘的,又被那家伙忽悠,保命符都交。”
“啧,还得出生入死,老子没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