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迫切地要跨越极限,得到战胜一切的力量,是为了打赢这场仙魔之战……”
“是为了,杀了为师吗?”
回答他的,是漫长而窒息的沉默。
谢衍轻轻吐息,轻抚着魔君炽烈如火的眼眸,“也罢,是我着相了。我不该这样问帝尊。”
若是论仙魔宿敌,他们逾越太多。这样的不清不楚,这样的缠绵纠葛,宿敌之中又掺杂太多爱恨,又如何能将对方斩杀。
“陛下……好好休息,夜深了,吾就不打扰了。”刻意的疏离,却是欲盖弥彰。
谢衍的动作很轻,将他平放在枕上,为他擦拭血痕,掖好被角。
他松手的时候甚至勾了勾指尖,好似怀里抱着的不是足以挑战他的对手,而是脆弱美丽的瓷器,离开他的保护就会摔碎似的。
“圣人不会死的。”良久后,殷无极似乎这样坚定地相信着。
他撑起身体,鸦羽似的发轻轻从肩上滑落。
他们相互注视,的胸膛上皆濡满了血,好似在共同的地方都有空洞,甚至连内脏肺腑都共用。
两心同,却难共枕,多么讽刺。
“……吾等陛下来挑战,挑战这……至高的巅峰。”
“杀了我,然后超越我。”
“我等着你,别崖。”
谢衍俯身捡起扔下床的山海剑,将其重新负在身后。他来时白衣无暇,去时却染血,虽然不是他的血。
他离开了。
帘幕垂下,幽幽的黑暗中,有人坠入更深的梦境。
三更冷彻,月光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月光。
圣人的床榻前,最深的梦魇造访了。
谢衍合衣而卧,似乎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
忽然间,他睁开如雪的眼,却在看清那床边微微俯身的黑影时,瞳孔陡然一缩。
情劫的幻象已经能接近他的三步之处。
幻象是帝尊的模样,他的脖颈上,胸膛上,尽是赤色的魔纹,半张侧脸亦然。
在看到谢衍直视他时,幻象一笑,似乎知道他分得清,也不混淆,而是声音幽幽,道:“你留不住他。”
最是人间留不住。
“花开到最盛时,就是将败时。”
说罢,幻象的魔纹泛出幽幽的红色,然后一寸一寸地,在他面前崩溃成飞灰。
“飞光飞光……””
“圣人谢衍,你留得住春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