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却连拒绝都说不出来,被谢衍的二指扳开唇,一边在极乐中沉沦,一边被渡来掺着药汁的精血,再被圣人抚摸喉咙,叫他吞咽下去。
在识海里感受到满喉的血腥气,就是如此而来。
谢衍的确设计他,甚至,还做了他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当真是在吞咽圣人的精血,压榨圣人的灵气活着,这样悲惨的活,比死更能逼疯他。
“……不,不要。”
在神魂的癫狂之中,殷无极双眸失神,不住淌泪,胃里反出酸,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甚至试图去咬谢衍扳开他唇齿的手指,却连咬合都费力,牙关颤抖,又被强硬掰开,喂进掺着血的药汁。
爱欲如潮,两人皆沉沦在万劫不复中。
殷无极情绪失控,在撕开伤口寻死时,一心要谢衍杀他,自然没有想过他明明早就该死了,怎么会还活着。
他的师尊,难道是完全疯了,才会采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
谢衍的指腹抚过他的牙关,尖锐,刺痛,皆是满口浓烈的血腥气。
“阶下囚,没有资格说不。”谢衍凑近,看似温和,眼眸中烧着烈火。
“觉得侮辱,还是觉得恶心?”
“……”
他轻轻一提,叹息,随即道:“成王败寇,陛下若要反抗,就来杀我。”
“谢云霁——”
殷无极实在是怒不可遏,还是骂不出一个字。他根本无话可讲,只能急促地低喘。
谢衍也只想听到这些凌乱不成调的音节。
被极乐浸泡久了,殷无极回了点气力,试图支起虚软的身体,刚挪动,跪坐在两侧的谢衍就身形一斜,肩膀颤抖,又很快稳定下来。
“殷别崖,叫你别动!”
谢衍声音冷厉,指尖扬起,玄铁锁链收的更紧,“听不懂吗?”
“……疯了,你疯了,我疯了……都疯了。”
“错了。”谢衍道,“疯的是陛下,吾好得很。”
殷无极玄袍散乱,满身是伤,凄惨地靠坐在寒冷的石壁边,像是一枝伶仃委顿的花。
他本该在黑暗里无人观赏,在寂静里消逝。
此时,谢衍将他摘下。
温养着,也揉捏着;修补着,也破坏着。
现实和荒唐的边界早就消失了。
此时,他精神错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识海,这里是梦境还是幻觉。
谢衍的白玉冠也在之前的争执中摔碎了。他的长发披拂,及腰,白衣严谨规整。
谁也不知他的衣摆之下是何种情态,亦不知,他是否会有多情的那一日。
圣人太体面了,即使是与徒弟神魂交缠,他也矜着仪态,他不会容许自己对现状失去控制。
他道:“我封了你的魔气,天生魔体的机能暂时丧失,自然就管住了你的心魔。”
“你的伤无法自然愈合,由我来供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叫什么理所当然?”半晌,殷无极才哑声道。
他绯色的眼眸里除却晦乱之外,残留的光完全消失了,越痛越麻木。
“杀了我吧。谢云霁。”
梦境越美好,欢愉越绵长,做着清醒梦的他,越是意识到这惨淡的现实。
亦如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