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珹呜咽出声,腰肢猛地一弹。
季邈也深深地呼吸。
他俯下身,替司珹拭去额间汗:“结束了。折玉,这回知道了成结是什么意思,总该信我……”
岂料司珹潮着嗓子,偏头问:“成结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邈被这一下问懵了,他还没抽身,干脆小幅度动了动,却在下一刻将在原地。
没有成结。
他方才以为的结契,不过是目眩神迷中的一次错觉。犬齿刺破后颈的爽沥是真,可待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信香压根儿没能注入,司珹没能染上属于他的任何气息。
在新认知里,哪怕是中庸,被咬破后颈,也是能短暂浸染伴侣气息的。
季邈的理智终于彻底回笼,他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点。
司珹也没有内腔。
他发生了奇异的改变,可司珹依旧是从前的司珹——严格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变化,除了季邈自己。
季邈怔怔然垂下眼,看司珹后颈齿痕间缓缓渗出的血珠。
红色刺目,扎在雪白皮肉间。
……既然司珹体质未变,那么后颈伤着了,恢复起来也绝不会快。被咬破的瞬间又该有多痛?
司珹久等不到回答,刚蹙眉回过头,就被身后的季邈紧紧抱入怀中。
下一刻,他听见对方颤着嗓子,后怕道。
“对不起,折玉。”
这一声足够司珹消气了。他拍拍季邈的小臂,也懒得再计较什么信香,什么结契,只说:“浑身都是汗,季寻洲,带我沐浴去。”
季邈同往常一样照做,甚至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周全、更细致。可他将司珹放入浴桶,自己却没跟着下来,而是草草擦净身子,先套上了浴袍。
司珹后颈有伤,被季邈托着,没法儿再将半张脸埋进水里去,就只能略带遗憾地眨眨眼:“不一起么?”
“困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当然要先给折玉洗。”季邈扯出笑,低头亲亲他鼻尖。
“给你后颈上了药,好好睡一觉吧。”
***
司珹一觉醒来,銮清宫中幽静,廊下铃铎仍清脆,季邈却已经没了踪影。
司珹很快意识到,季邈在躲他。
那日之后,銮清宫里再难寻靖昭帝,暮宁斋内也鲜少有其踪影。季邈似乎格外忙,忙得两人只能在朝会上遥遥碰面。
可哪怕是这样短暂的相处,季邈也会在二人眼神相交时偏过头去,避免四目相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司珹心中疑惑愈深,却也清楚季邈绝非变心——每每他同样收回视线,就能感受到帝王隐秘的注目,灼热如有实质。
季邈分明是关心他、在意他的。
可是为什么,又对他避之不及?
被刻意躲避的第三天,司珹同内阁议完事,孤身缓缓走下白玉阶。时近黄昏,云卷风嚣,他的衣袖鼓在风里,思绪也被吹得纷杂。司珹捏着袍角,试图将散乱的一切抓在掌心。
乾元,信香,后颈,结契。
还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