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笑小丑,人人皆小丑。
苦等一个多时辰,也不知狗皇帝是提前闻到了风声还是怎么着,罢朝后竟没有回紫宸殿,而是弯弯绕绕一路拐去了容妃殿中。
当姬璇托腮坐在桌边,守着汤盅饥肠辘辘时,那边的两人正和乐地共进早膳。餐毕,措辞遣句切磋才气,忆往思今……
回想起她的上一顿饭,还是昨儿个傍晚。因扣分闹的没了心思,也没怎么吃好。
经一整夜过去,清晨又早早出门……她现在是头晕眼花,饿的能吃下半头牛!
“鸿福。”胃部的酸涩抽痛令她蜷缩起身体,声音虚弱地唤来紫宸殿的宫人。
那内侍原本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半垂眼眸一动不动站在屏风后。听到传唤,弓着腰小跑到她身边:“娘子有何吩咐?”
“有点心吗?”她左手按在肚子上,三个指尖隔衣物陷进肉里,依旧缓解不了那股疼痛:“或者什么别的也行,让我对付两口。”
“我胃痛……”
鸿福的面孔青涩而木讷,闻言怔了片刻,刚欲回过身:“好像还有些茶点,奴这就去给您……”
还没等说完,一个同样内侍装扮的身影上前几步,拦住了鸿福的去路。
“真是对不住啊,璇娘子。”说话的内侍高挑削瘦,颧骨突出,给人一种不太好相与的感觉。
他微眯起眼睛堆笑着,因面相如此,不显亲近,反而显得很刻薄:“娘子您侍奉君上时日尚短,不知圣上的喜恶。”
“咱们圣上不喜甜食,不喜干燥之物,所以紫宸殿从来不备点心。”
“眼下恰是进用早膳的时辰,方才广阳殿那头递消息过来,称圣上下朝后直接去陪容妃娘娘用膳了,故膳司没有备紫宸殿的餐食。”
他揣着手,眼睛里闪烁着虚伪和狡猾:“事情好巧不巧都赶在一起了,现在大殿上下除了您这碗汤,恐怕再无其他吃食了,奴才们的粗梗冷馔也入不了您的口。”
“您看……要不请您移步到御医院,去瞧瞧胃?”
貌似恭顺的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尽数化成了刀剑。
姬璇从平静,到疑惑,到细辩,最后彻底明白……她这是被奚落了。
谁说不争宠的后宫就不会拜高踩低?
只要有人并涉及权利的地方,从来都不缺少见风使舵的人。
看来,他们这是笃定她败了,将宝押在了容绪身上。
姬璇笑笑,强忍着疼痛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是啊。”她压低嗓子,用仅身边人能听到的声音,装作天真没心眼儿地说道:“放到外人眼里,我出身位份再怎么低,却始终是主子,下人的吃食我实在难以入口。”
她抱起自己带来的汤盅:“所以,主子还是吃点主子该吃的东西吧。”
“我回去了,膳司应也给长信殿送去了早饭。”她说着,假装后知后觉地捂住鼻子:“回去路上正好去趟御医院,需不需要我顺便帮你问一嘴病情?”
内侍疑惑道:“奴身体一向康健,没生什么病啊。”
“嗯……”姬璇语调转了两个弯,表示反对,对着他摇晃了两下手指:“比起我,你更应该去看看胃肠。”
“我听说胃肠不好的人,都会通过食管反上一股气味。方才你说话时扑鼻而来一股恶臭,令人窒息,我猜许是吃你那下人饭吃的,把胃肠和心肝给吃坏了。”
“有空抓紧去看看吧,我见你在紫宸殿当差,是御前的人,别张嘴熏到了圣上,再遭到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