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冬川骤然起身,拉开他们两的距离,抽走浴巾去了浴室。
周筑得逞后坏笑:“凉水澡,嗯?”
回应他的是一声门响。
这几天里,周筑渐渐可以起身,凭借拐杖自己走一走。
他没多久就掌握了落地和用力技巧,行动日渐灵活。
按医生的说法,要等到下个月再拆石膏,保护骨骼的完整形状修复。
同事们日益习惯,但总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帮忙扶一把,除了小乐。
后者会以抢单的方式冲过去要帮他,但绝不伸手。
周筑的确考虑过把接近四个人的工作量分出一些。
他能力很强,能一手做完选题、策划、素材、剪辑以及后期,代价便是不断加班,以及牺牲休息时间。
但每当他想把工作匀给据说是专业做广告的小乐,后者便会遗憾表示,饭团给他的一百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完。
至于白狼牙,那个账号已经从三天一更推慢到一周一更,数据忽高忽低。
经纪人似乎并没有看到,也不给予任何表示。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能在上海外滩上班,能进入顶尖的游戏公司,甚至是他们的核心项目,这已经是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巅峰了。
但是,白狼牙,周筑,枸杞,你又要去哪里?你最终想成为谁?
周筑每次注视饭团的时候,情绪都会变得哲学。
可能人看到垃圾便会忍不住自我反省。他自嘲着这样想。
诸多繁杂里,一个少见的电话让手机持续震动。
周筑习惯性看向电脑另一端的人,在目光触及小乐时快速移开,转而看街景里华灯初上的黄浦江两岸。
他看见来电显示,想起身去僻静处接电话,又在扶住拐杖时松手。
“喂。”
对面过了好几秒才吭声,不像是信号不好,而是因为接通而惶恐不安。
“小筑,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爸。”他语气平淡:“我在上班。”
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慌乱。
“噢噢,你上班了?”
“我晚点回给你,有事你微信留言。”
“是这样,”对方似乎被什么人催促,语速一下子变快:“你妹妹,房思蕊,她今年要艺考了,我们刚好来上海见见你。”
周筑短暂地哦了一声,把电话挂断。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电脑桌对面。
像一个吃痛的小孩,希望能引起自己最在意的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