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都死了。”
素萋看着眼前空洞的土坑,失魂落魄道:“可父兄好歹让素萋图个心安吧。”
“心安?”
公子似是听着了什么奇闻似的,竟前所未有地开怀大笑起来。
“素萋,往后死在你手上的人多了,次次都如此大费周章地处理善后,未免也太过辛劳了些。”
公子的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何时就会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
而此时,这把剑就直插在她心上,叫她万分忽视不得。
也是,她怎么就给忘了。
她本就是公子养出来的杀人工具,一个工具罢了,怎么配有人的感情?
“收起你那点儿可笑的慈悲心,死有余辜之人,能留她一身全尸已是分外开恩。”
素萋困惑地看向公子,颤声道:“何来的……死有余辜?”
她向来是知道的,公子是个贵族,自然不会把寻常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贱民而已,卑微得如同蝼蚁,又岂会被他这种的贵族放在眼里。
但贱民的命也是命,只要是命,就没有死有余辜一说。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愤愤不平,公子弯腰钳住她的后脖,将她一把推搡出去。
“去,把剑给我捡回来。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死有余辜。”
素萋被推得脚下一趔趄,险些摔进土坑里,好在她身手还算敏捷,稳住身形后才将扔下的短剑又捡了回来。
公子接过剑,拎住她后背上的一处衣料,像抓狸奴崽子似的把她提溜到阿忠的尸首旁边。
只见公子嫌恶地以衣袖捂住口鼻,手中的短剑轻快一挑,阿忠身上的皮毛裤就被轻而易举地划了开来。
在森冷的月光下,死人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惨白,两条粗壮的大腿更显得僵硬难看。
而在那双腿汇聚交叉的根部,一处可怖的黑洞如阴云般罩在上头,合着荒凉的月色,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公子笑讽道:“你应是最懂男人身子的。告诉父兄,他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待看清公子说的是什么后,素萋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她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怎、怎么会这样?”
阿忠……不!是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他……竟然没有那个东西,身为男人最重要的那个东西。
“父兄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好素萋,身在这乱世之中,必得对人人都怀有戒心。”
公子淡淡道:“有时你以为的天赐机缘,说不定只是为了诱捕你而特意设下的陷进。”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素萋颤抖着问。
“说来话长,一开始撞见这采药女我也只是有些起疑,直到她这个不伦不类的兄长现身,我才完全笃定。”
“你可知,男子无此物,是何身份?”
公子又问。
“寺、寺人。”
“没错,正是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