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话一出,阿莲瞬间僵了脸色,半晌才恍然道:“公子教训的是,原是阿莲昏了头,让信儿跟着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阿莲……阿莲愧对……”
阿莲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公子打断。
“往事无需再提。”
公子严肃道:“今后再遇着什么难事,就差人去临淄告诉我一声,多少花费都不重要,只要信儿平安无事就好。”
“是,阿莲记住了。”
阿莲垂头应下。
“以后每季我会派人送些物资过来,若是缺衣少食的,也只管向我开口,不必觉得避讳。”
“既收了信儿做义弟,我这个做义兄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只是你答应我的事,往后也要时时谨记。”
阿莲连声道:“必是时时刻刻都记得的,阿莲应过公子,定会说到做到。
阿莲余生只一心把信儿抚养长大,此生绝不再嫁。”
公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搭话。
不多时,信儿从屋外踮脚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个竹篮子,里头装着一堆青红色的小果儿,个个油光水滑,小巧玲珑。
“兄长,这是信儿刚刚去田边采的甜果,鲜甜可口,兄长快尝尝。”
信儿将一蓝小果尽数抖落在桌上,故作深沉的小脸上竭力隐藏着几分期盼的笑意。
公子温和笑了笑,拾起一枚小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两下,赞叹道:“信儿真棒,这小果真是不错,兄长竟从未吃过这么香甜的果子。”
信儿天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信以为真道:“当真吗?齐宫里连这样的甜果都没有吗?”
公子笑道:“自是没有的,若不是托了信儿的福,兄长何时有幸能吃到。”
信儿听了这话,总算宽心笑了,随手捡了几个,塞进素萋手里,催促道:“素萋姐姐,你也尝尝看。”
素萋微笑着应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齿贝咬下果肉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不可自控地缩紧了眉头,整张脸都皱巴巴地黏在了一起。
这……这也太酸了吧!
纵使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依旧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酸意袭击得不知所措。
为了不露馅,她赶忙舀上一杯茶,囫囵着吞了下去,扯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夸张道:“哇,真是……太甜了!”
信儿嘻嘻笑了,捂着嘴有些害羞。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越看越觉得信儿同公子有几分神似。
但具体要说是哪里像,又全然说不上来。
明明是不一样的眉眼,不一样的轮廓,但莫名就有一种相似之感。
若是不说,单看过去,还以为信儿乃公子所出。
不不不……
素萋赶紧把脑中不切实际的猜想一扫而空,这也太离谱了。
公子只比信儿大了十四岁,且当他十四岁就有了姬妾生了孩子,又为何不把孩子养在齐宫,反倒让他在民间流落,跟着阿莲孤儿寡母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