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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如果我真的去告发她，后果可想而知。

皇族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纵是父皇也未必会包庇你。

可是后来我竟隐忍了下来，然而终究我还是不能原谅她，与她冷战了好些日子。

扇稚后来对我说对不起，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又有什么错值得让她道歉呢？

不过扇稚和我说话时总是恭敬而怯怯的，让人不忍再责备她。

她说要我辅导她的功课，那时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ldo;怎么不问你妹妹呢？&rdo;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果然扇稚的神色暗了下来，&ldo;她……她闲我笨，怎么会教我呢。&rdo;

我自知说错了话，伤了她的心，于是忙着答应下来。

那天我去扇稚的孝荨轩一起复习功课。

扇稚的屋子装扮得朴素清雅，她待人的礼数亦十分的周到。

她问了我一些文章段落的意思，我仔细地做答。

她听完良久叹了一口气，说：&ldo;我根本就不喜欢学这些深奥的文章，只希望能静静地待着做些漂亮的女红，不是有句话叫&lso;女子无才便是德&rso;吗？真不知道奴兮为何喜欢这些。&rdo;

我听了哑然，实际上扇稚的话不无道理，反而是奴兮太过于反常了。

不过我也不能不感慨，奴兮终究是不同的，她的远见，不是这些待在深闺的女子所了解的。

之后我们静静地继续温习，却听见隔壁钟鼓鸣鸣，热闹非凡。

我不由得好奇地问：&ldo;隔壁怎么这样的吵闹？&rdo;

扇稚不语，反而是她身边一名年轻的侍女沉不住气，插话进来：&ldo;是隔壁小姐，总是喜欢弄些新鲜什子。这次听说请了宫中有名的秋娘，教习她舞艺。&rdo;

&ldo;皇子在此，哪弄得你说话，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rdo;扇稚板起脸训斥道。

我摆了摆手，倒不很在意这些，心思却有些跟着隔壁的鼓乐过去了，想着奴兮的兴趣还真是太过广泛了。

纵然因为撕伞的时候，我们呕了些气，然而我们终究还是小孩子，不记仇，等怒气一消，就又和好如初了。

我忘了具体我们是怎样互相谅解的，是谁先原谅了谁。

只是那天我们像约好似的，前后来到桃花间的秋千旁，我们向对方微微一笑，早先的怨气就烟消云散，拨开乌云见明月了。

春末夏至，秋去冬来。

我们都褪下薄薄单衣，披起了厚重的毛裘。

穿上冬衣的奴兮看起来胖了些，但娇憨可爱，我喜欢她的这身打扮，因为这时她看起来才像个名副其实的八岁孩童。

奴兮总是会做出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那天我看见她紧紧地握着雕龙的玉栏，暗暗使着劲。

我上前对她说：&ldo;这是来自极寒之地的冷玉，暖不热的。&rdo;

&ldo;不是。&rdo;她回眸一笑，&ldo;我是在看谁更冷些。&rdo;

我拉过她的手，果然是冰冷得几近毫无体温，这样看来反倒是玉在暖她了。

我忙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她暖手。

她捧起手炉，问我：&ldo;十二皇子，你吃过烤红薯吗？&rdo;

&ldo;烤红薯？&rdo;我摇了摇头。

&ldo;我也只吃过一次。在冬天寒冷的日子里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又暖和又果腹。&rdo;

我疑惑地问她：&ldo;你是将军府的小姐，也会挨饿吗？&rdo;

&ldo;会，会的。&rdo;她肯定地点头。

她又对我说：&ldo;那天爹爹就是罚我跪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一天也不给我饭吃。我又冷又饿，险些昏倒在雪地里。幸好那时厨房的大婶可怜我，偷偷地塞给我一个烤红薯。我那时边哭边一点点把红薯吃进肚子里，心想这就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rdo;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