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那关切的神色,不由得涌起一丝复杂情绪,用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说:&ldo;奴兮如果我也生病了,你会这么关心我么?&rdo;
奴兮显然是没有听见,问我:&ldo;十二皇子你刚才说什么?&rdo;
我慌张回答:&ldo;没,没什么。&rdo;
她笑起来,&ldo;怪人。&rdo;
不过她又加了一句,&ldo;十二皇子,如果你要是生病了,我一定是很担心的。&rdo;
我猛然抬头,看见她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云影。
奴兮,真是可爱。
礼尚往来,过了几日,我便邀请奴兮到我母妃的福祉宫去。
母妃面色和蔼地和奴兮说了会儿话,便留下我们俩,带人退了出去。
奴兮看见几本已被我翻烂的书,拿起,颇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ldo;十二皇子,怪不得每次旬试都是你我争榜首。&rdo;
&ldo;总不能输给你这个小女子了。&rdo;
奴兮撅起嘴,不服气着说:&ldo;谁说女子一定不如男了。&rdo;
我好笑,连忙请罪道:&ldo;是,是。我这眼前就有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呢。&rdo;
她也笑了。
我们又说笑打闹了会儿,奴兮就要告辞了,我起身相送。
在回去的半路上,奴兮突然发现自己的丝帕丢在我的屋里了,于是我们又只得返回去。
去我的屋子一定要经过母妃的寝室,我们正要穿过,却见里面有人说道:&ldo;小小年纪就长得这样标致,未必是好事……&rdo;
我侧耳倾听,正是母妃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母妃接着说:&ldo;她的眼眸淡棕竟带银色,看得我心惊胆战的。&rdo;
素儿附和道:&ldo;是啊,娘娘。刚才说话间您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就是奴才这样见惯场面的都不免小吃一惊,可是我看那位奴兮小姐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小小年纪就做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rdo;
素儿在宫中多年,说话间十分注意言辞,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是留在嘴边的拿捏得很准。
只听母妃沉了声音,小声对素儿说:&ldo;你可要看好了闵儿,没事不要让他总找那个奴兮去玩……&rdo;
我听了这话简直是有些恼怒母妃了。
难道漂亮也是过错,懂事也成了忌惮的罪过吗?
此时我甚至不敢看奴兮的脸,很惭愧地低下了头。
可是奴兮却是一脸平静,只对我说:&ldo;十二皇子是被母亲疼爱着的,很幸福啊。&rdo;
如果说媚夏媛的媚潭水深不可测,那么奴兮就仿若一池清水,让人感觉一望到底,可是伸手一掬,却是什么也得不到。
我好似了解她,却总也参不透她。
有人只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她,便祸及满门;而她有时却又很宽宏大量,对那些责难和讽刺只是一笑了之。
那天我和奴兮在小雅斋复习完功课,闲聊宫中的趣事,就有宫娥通报说父皇来了。
我和奴兮赶忙起身迎驾。
果然我们刚到门口,父皇就在许多宫娥内侍的簇拥下踱步而来。
我低头看见父皇穿着的玄黑色绣祥云金龙的靴子站在我面前,心里一阵紧张。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他的臣子甚于他的儿子,所以我对他大部分是陌生而敬畏的。
奴兮倒是很随意,和父皇很是亲热,想必父皇经常来她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