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适时道:“你看它下边有一个个小点,像不像蚕?”
经他提醒,沐南心再反复端量——它呈细窄的长条形,下边均匀分布着无数的点状小脚。顶端有两个灰黑色的原点,像是眼睛。
的确是一条蚕!
因它十分微小,她才误以为是裂缝。
“我从未见过这么小的蚕,也不曾听过什么蚕能钻入内丹中。”陆夕道。
沐南心看着内丹,陷入沉思。
这条蚕有大半钻入内丹之中,只有一点尾端留在外边。它或许打算完全进入内丹,还没成功就死在半途。
将它震死在半途的人,应该就是魔君。
乍一看,它是白色。再细辨,稍显几分透明,就像是冰霜的莹白色。
冰霜。。。。。
这两个字刚刚在她脑中闪过,一段零碎的记忆即刻浮现脑海——幼年时期,她听闻有仙官送了一条罕见的冰蚕给祖父,便想去瞧一瞧,却遭祖父断然拒绝。
祖父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区区一条小蚕,居然藏在屋里,不让她瞧。
好奇心使然,她趁祖父在族堂与族人商议要事之际,悄悄潜入他的屋子。
她熟知祖父的习惯,重要的东西必定藏在书柜下方的暗格,果真被她找出来。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个绿宝石镶嵌的盒子,盒子冰冰凉凉的,倒是贴合冰蚕的名字。
那时她并不懂冰蚕的厉害,只以为如字面意思,就是比普通的蚕摸起来手感冰凉,所以她徒手就去拿盒子。手掌只是抓住装有冰蚕的盒子,犹如被针狠狠扎入,寒意刺骨。
她疼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将盒子甩在地上,里面的那条冰蚕也被甩了出去。
冰蚕落地的一瞬间,地面开始凝结冰霜,眨眼冰霜蔓延整间屋子,包括她的双足。一股钻心般的刺痛感顿时自脚底袭来,冻得她双腿麻木,动弹不了。
得亏祖父及时赶到,将她救下。
事后她才知冰蚕已被祖父施法封住了寒毒,她体会到的寒意不过是它泄漏出来的。
祖父严厉地批评了她,并罚她清理族堂一年,那是她第一次挨罚。
自那时起,她再没见过那条蚕,且一度怀疑它死了。
这段记忆年月久远,久到快要彻底沉没在她无数的回忆中。
祖父的那条冰蚕虽没有祝盈盈内丹上的这么小,但不论外观颜色还是自带的寒意,都极为一致。
“冰蚕。”她说了出来。
陆夕一怔,道:“古籍有关最后一条冰蚕的记录是在六千年前,由当时的一名仙官养着。那条冰蚕死后,世间再无冰蚕的踪迹。”
“最后一条冰蚕并不在仙庭。”沐南心纠正道:“它究竟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不在仙庭?”陆夕诧愕:“那它在哪儿?”
沐南心却避开了他的问题,先请他帮忙一齐将这条冰蚕抽离出来。
若要保证将冰蚕分离的过程中,内丹完好无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人专注于分离冰蚕,另一人施法固定内丹,且不间断地修补内丹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