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克诗心中乱成一团,沉闷感从胸口升至大脑,整个人喘不过气。
——黎叔叔是因为城光才会出意外吗?
半晌,她颤声开口:
“你说你在伦敦的时候查清楚——那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装成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黎仁轩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
砰的一声,许克诗合上行李箱,拎起手柄走出卧房,经过他身边时,手腕被他握住。
“克诗——”
她用力甩掉他的手,摇了摇头,只觉这一刻的他无比陌生。
陌生到令她害怕。
她右手松开行李箱手柄,去摘左手上的钻戒,但因戒指牢牢套在她无名指上,第一下没成功除掉。
她愈发用力去扯,勒伤了自己左手手指,1秒后,钻戒脱离她的手指。
无比刺耳的一记声响——
戒指被她掷在地板上。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出这间充满二人昔日回忆的屋子。
她从未对他说谎。
他却对她隐瞒了这么多的事。
就算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他也不该欺骗她。
弯月似带着寒意的尖刀,挂在夜幕一角。
月光没有温度。
黑夜没有尽头。
中城赤莎高级住宅区的顶层公寓门前响起“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大门打开,大厅一阵酒味涌了出来。
“哥——”许克诗见到哥哥,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流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以手掩面,眼泪从指缝流出,“他说黎叔叔是爸害死的……”
许克狄环抱住妹妹的肩膀,不断安慰许克诗。
***
玻璃茶几上摆着两个玻璃杯,威士忌顺着杯壁滑落,滴落在茶几上。
一看就知,许克狄借用酒精麻痹神经——对他来说,失去代主席一职,绝不是一件可以一笑置之的小事。
擦干眼泪后,许克诗的眼睛仍然泛红。
听完她一番话,许克狄沉默了半晌,说:“他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他一直想报复?”
许克狄轻轻摇头,“应该不是这样。黎叔叔当年是因为公干才去伦敦,这一点你知道的吧?”
许克诗点了点头。
“仁轩肯定也知道黎叔叔是去公干,那是空难,飞机失事完全是意外,没人预料得到。如果说他恨爸恨了十几年,我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照你说,上个月他去伦敦,查出10年前城光收购JL航空的细节,他才动了心思。”
许克诗眨了眨发红的双眼,深吸一口气,“爸真的做过假账?”
“他没和我说过,但那时候公司确实面临很大的麻烦,做假账或许是唯一的出路。仁轩很可能认为是爸让黎叔叔去背假账的黑锅,才会将空难怪在爸身上。”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