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用心思,倒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了。
奈何看白旻现在的反应,他大抵也不记得这些事了,一切问题的答案,还得撞上那个机缘,等白旻寻到自己遗落在此处的元神碎片,修为恢复了,方能有个说法。
我扭头看了眼脸色凝重的白旻,见他魂不守舍,心里不觉中,也暗暗打起了鼓。
再怎么说,这棺椁里躺着的也是他前世的妻子……他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眼下见了这么一幕,心里必然会涌上来无数个感想,一时的沉默无言,亦是人之常情。
“这玉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上面为什么嵌了这么多铃铛?在棺材上嵌铃铛,我还真是头一次见!莲莲咱们过去看看这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吧!衣冠冢的话,肯定是那位皇后生前的衣着服饰了,说不准还有凤冠与金银珠宝呢!啧啧啧,这些可是古物,可是好东西,带出去一串都够咱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嗳,芊芊切不可轻举妄动!这棺木中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碰的。更何况……这位墓主人肯定是个巫族人!棺木上垂铃铛,此乃古老巫族的习俗,只有巫族的第一贵女,也便是巫族圣女时候才能享受到此等丧葬制度!有铃铛,也是巫族圣女身份的象征。巫族虽是凡族,可他们也修习灵力法术,她们的墓穴很邪门的!碰了这棺材,指不定要受什么诅咒呢,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万一被巫术诅咒可是会变老变丑,浑身生虫,一辈子都玩完了的!”
“啊?还有这操作!唔算了算了,打死我我也不去了!”
“只是,本神君有点想不明白,这大禹国肃皇的皇后怎么又是帝女,又是皇后,现在又同巫族扯上关系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抱着古画长叹了口气,幽幽替他解惑:“那是因为大禹国崇尚仙道,任用了祭司阁。祭司阁虽有祭司长统领,可祭司长的顶头上司,却是皇家帝女,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帝女也算是祭司阁的圣女。帝女乃是皇后长女,还是新皇妻子,更是主理祭司阁的一把手,薨逝后用这种方式厚葬,乃是合乎规矩,合乎情理。”
我这样解释,慕莲神君与乔芊芊算是恍然大悟了,而白旻,却眸带诧异色的沉沉问我:“你怎么知道、大禹国的这些习俗?”
我抱紧了怀中的画卷,耸耸肩道:“看书啊,看书能让人长见识!”
他一愣,目光微黯,脸色也有点不大好。
发现他们三个现在都没有想要过去一睹那玉棺真面目的意思,我壮着胆子,先抬步往那水上石桥踏过去……石桥连通着水中央那块安放棺椁的空地,顺着这条长桥一路向前,便能抵达棺椁所在之处……
脚下飞烟穿梭,凉意透骨。
清水中隐隐泛出了我的倒影,似有游鱼来往于水中,模糊了我的影廓。
白旻陡然醒神,见我已踏足上窄石桥,路途走了一半了,便惶然惊呼阻止道:“小白,停下来!”
“啊?”我抱着画卷正转身,却谁知一道凭空而生的特殊力量突然将我兜头罩住,猛地把我向后方棺椁停放处扯了去——
“啊——”我失声惊叫,双脚被那股力量控制的离了地,身子悬在了半空,随即迅速往后坠落……
那股强劲的吸力扯得我措手不及,我瞬间心乱如麻,全身血液都被吓得沸腾了,搂住古画的那双胳膊发酸发软,害怕的感觉在灵台里铺天盖地的迸发,真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这辈子要玩完了!
“小白!”
颤颤巍巍的再睁开眼时,我看见白旻朝我飞身追了过来,寒风撕扯着他一袭墨色广袖长衣,拂乱了他肩头的如墨青丝,他目露惊慌的朝我伸过来一只手:“小白,抓住我!”
我咬唇下唇,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指尖抓住了他的手指,害怕颤抖道:“阿旻,我怕……”
他亦攥紧了我的手指,倾身向前,手臂顺势一环,成功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收进了怀抱里——
那股子力量委实太强悍,甚至连他都打不散那道银光,靠在他怀中恐惧的闭紧眼不敢乱动时,我听见他捂住了我的后脑勺,哑着声附在我耳畔柔柔道了句:“本帝与你,怕是逃不掉一劫了……小白,别害怕,本帝陪你……”
“阿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好似顷刻间地动山摇,碎石乱飞,慕莲神君与乔芊芊的高呼声在耳边萦绕不散:
“师尊!师娘!”
“露露、白大人!”
“露露……”
“白大人——”
“侯、爷……”
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那光,白的可怕。
如同在岁月的洪流中,我终究还是还是与白旻走散了……
昏沉之际,我好像晕过去了一回,再迷迷糊糊的睁眼,世间,突然换了副天地——
视线模糊的看人都有重影了,我摇摇晃晃的从一片白茫茫中爬起身,勉强扶额站稳脚跟。
“你是谁?”我扶着脑袋,问眼前那抹浑身冒白光的影子……
影子闻言,抬起广袖,优雅转身,从容高贵的一步一步、从白光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