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阳小脸一皱:“不行,我以后要当掌门的,不能这么放纵自己。”
像个小大人似的。
姜悬月憋着笑,继续劝道:“可是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叫放纵,这叫劳逸结合。”
应逐阳眨了眨眼,翻过身,一只胳膊枕在头下,面对着他说:“哥哥,你觉得我强吗?”
这句话从一个十二岁小姑娘口中问出来,难免有些奇异的幽默感,但姜悬月还是认真回答道:“当然强啊,明风门比你大的师兄师姐好多都打不过你呢。”
“他们肯定是在让着我!”应逐阳气呼呼的,“我能看出来,他们都在敛着劲呢。”
姜悬月赶忙说:“哪有,他们是真的打不过你,我以前听他们亲口承认的。”
应逐阳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姜悬月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那好吧,信你一次。”
两人的对话短暂中止片刻,静谧的山野中只余蝉鸣和风声,等粗犷的心跳彻底平稳后,姜悬月好奇问:“师妹,你为什么这么想变强啊?”
应逐阳毫不犹豫:“因为我要当掌门,掌门一定要是最强的才行。”
“你不用这么努力也行啊,师兄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
应逐阳大喊:“我才不要呢!”
被她强烈拒绝的姜悬月仿佛遭到重击,心都要碎了一般,眼含泪光问道:“师妹……你……不要我?”
应逐阳急忙安慰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我不要别人保护,我要自己保护别人。”
“这样啊,”姜悬月眼泪瞬间蒸发,“那怎么了,不耽误师兄保护你。”
“可我更想保护你嘛。”应逐阳闷闷道。
当时的姜悬月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偏过去的侧脸。
那张尚且年幼,但已隐约有了日后绝艳风采的脸蛋上似乎显出几分落寞和难过。
等后来姜悬月再次回想起这一段时,他觉得她可能是在心疼他。
心疼他年少便孤苦无依,命运多舛,心疼他本该有着和她一样光明璀璨的未来,如今却不得不背负血海深仇隐居他乡。
应守他们并没有跟应逐阳说过太多和姜悬月身世有关的事情,但旁人的闲言碎语和意味深长的神色,很难不让人发觉些什么。
应逐阳应当是知道他的苦痛的,因为她总是会陪在他身边,替他挡掉那些自以为是无所谓的探寻,实则却锋利锥心的视线。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虽然作用不大,但也足够让他得到些许温暖的安慰。
可应逐阳没办法挡住所有,也没办法与他时刻相伴。
她不在的时候,姜悬月常常浸润在那些目光和闲谈中,曾经的回忆被一遍又一遍的拖出来反复鞭挞,心中的恨意愈发加深,经年累月,成为顽疾。
那时他想,他的恨应当会随着盛安宗的消失而完结,之后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行在正道中。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早就被怨仇渗透了,洗不净,扯不开,剪不断,就这么带着颗污浊难平的心,死了两次。
……
慢着。
两次?
姜悬月从回忆中脱身而出,因这个问题而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