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起两指搭在额角,静心感知了一会,皱着眉头说:“她好像昏过去了。”
“时无悔刚才一剑斩杀了上清门数名前辈,估计是消耗极大,被时无言趁机带走了。”
“什么?!”
这话对于没有亲历先前场景的应逐阳来说信息量极大,顿时瞪圆了眼睛看向姜悬月。
姜悬月很想和她解释,但眼下实在来不及多说,只好道:“师妹等结束了我和你说,你还有没有其他和她联系的方式?”
应逐阳定了定神,道:“我在城镇找到她时,她给过我一张符。”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张黄符,上面用殷红鲜血龙飞凤舞地画了一道符文,看起来很是森然可怖。
“看来她这是早早就预料到后续的事情了,就等着我们帮她解决呢。”姜悬月磨着牙说。
应逐阳仿佛已经习惯了时无悔这不太地道的处事风格一般,拽着姜悬月的袖子从剑上腾空而起,黄符甩出,直直贴在剑锋,三千尘即刻朝西南方向飞去。
“跟上,她在那里。”
姜悬月将她揽腰抱在怀中,持伞跟在剑后。
溯影看着晃晃悠悠的,行动起来却不比灵剑慢多少,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追随三千尘。
应逐阳望向剑尖所指之处,面色逐渐凝重。
“那是什么地方?”姜悬月看着前方遥遥矗立的黑瓦高楼,问道。
“上清门的镇妖塔所在之地。”应逐阳紧抿着唇,说,“时无言把时无悔带到那里,难不成是想……”
“想放出里面镇压千百年的妖兽,毁了上清门吗?”
姜悬月接上她未说完的话,表情也难看得可怕。
身为修真界上四门之一的上清门,因现掌门与前任掌门人的私生子之间产生矛盾,进而姐弟相残最终导致宗门覆灭,这种事要是成真,用不了一天时间就能被当作百年来最精彩的谈资传遍大街小巷。
上清门覆灭对修真界的影响自不必提,另一点则是,人们对八卦的热情往往会从这一个宗门延伸到与之并列的其他宗门上,到时候各门各派或胡编乱造或不堪入目的陈年旧事大概率都会被翻出来,在数不清的唇舌间反复添油加醋,好生润色一番。
没有哪个宗门会希望自己名声狼藉,尤其是大门派,脸面是其次,影响到吸收新弟子入门和日常收入可就麻烦了。
毕竟人总是试图趋利避害,有行事更清白的宗门选择帮忙处理邪祟事件,自然不会选择一个作风不正的宗门。
同为上四门掌门人,在场的应逐阳本该最为焦急,可她却像是完全不关注此事一般,眼神凝在高塔下方,语气古井无波地说:“刚才在下面,你们安静了很久,时无悔是在跟你说过去的事情吗?”
这时候提到“过去的事情”,到底指代着什么意味很不明确,但她依旧没有明说。
姜悬月张开嘴的一瞬间又轻轻合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后,说:
“是说了一些她和她弟弟过去的事情,如果她没有在说谎的话,那当年的真相可能是,设置阵眼的其中一人曾杀了时无言,但奇怪的是时无言并没有死,而是以一种活尸的状态存活了下来,这件事做的很隐蔽,没人发现端倪,直到后来时无悔刺杀时无言的时候才知道,只是因为战事吃紧,她分不出心调查详细情况,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姜悬月是站在应逐阳身后说出这些话的,因此并没有发现他在说到其中某一句时应逐阳瞬间苍白如纸的脸。
“活尸……?”她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嗓音竟有些颤抖。
姜悬月疑惑地低头看她:“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等我们之后再说。”
应逐阳神情疲倦地眺望远方,黝黑阴沉的镇妖塔已近在眼前。
在高塔前方的道路上,时无悔和时无言一跪一站,沉默对峙,受符纸吸引的三千尘正斜插在侧方草地,旁边零星洒了些暗沉的血液,看这色泽,估计是早已成为尸体一具的时无言的血。
时无悔这辈子从未这么狼狈过,浑身都是污血和尘土,衣衫破裂了些许,像是被撕破的,她无力地撑着剑单膝跪地,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时无言,呼吸间尽是能割喉般的铁锈味。
眼看救兵终于到场,时无悔抬眸瞥了一眼被姜悬月抱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