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着一个红灯刹车,桑白荔俯身,将沈双鲸滑在臂外的安全带调整到了规范的位置。
沈双鲸歪着头睡得正香,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弧线,鼻尖上的小痣若海棠绮艳。
桑白荔顿了顿,鼻腔嗅到她身上的清冽纯净的木质冷香。
味道很淡。
又很熟悉。
像是冬日海水蔓延过细腻的黑色沙滩后,留下了带有湿度的冷空气的气味。桑白荔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是在冰岛的机场免税店,觉得香调与她在冰岛时感受到的当地广袤浪漫的气息别无二致,心念一动买了下来,带着它跨越了几千公里回到华国。
她没有去看极光,也没有去看黑沙滩,但是她想与沈双鲸共享那片寒冷广袤的土地上,令人心旷神怡悄然微笑的气息。
沈双鲸身上的香是她选的,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味就像一颗火种,无风自燃,燎动了桑白荔大脑神经末梢最兴奋的地方。
睫羽颤动片刻,垂落的阴影掩盖住瞳孔深处的晦暗,电光石火间,桑白荔忽然记起某次宴会,一位富商高调地带着身材曼妙的小情人出席,期间不断地炫耀小情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发型衣服鞋袜均由他一手挑选,众人对他阿谀奉承夸,他则搂着小情人骄傲不已。
当时桑白荔认为对方是掌控欲极强、道德败坏的变太心,现在却品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嘀嘀——”
一声鸣笛打破方寸空间的静默,侵占了视野的画面如潮水褪去,桑白荔按耐住心底微妙的异样,双手重新搭回方向盘,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沈双鲸醒来时,桑白荔刚停下车,她拉起手刹调侃道:“起来的正是时候。”
沈双鲸的呼吸轻而匀称,摘下口罩放进身侧的包里。
她还没完全清醒,发声系统加载失败,闻言勾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像被驯服了的某种乖顺的小动物。
桑白荔只是看着,所有的困倦和疲惫就消失了,心里像是铺满轻盈蓬松的羽毛。
她解开安全带,顺手要帮沈双鲸拿着病例和药,指尖刚碰到病例,坐在一旁的人的动作却先她一步,将病例握在了手里。
桑白荔诧异望去,原本困顿的人眼底只余下一片清明。
她在紧张,桑白荔想。
从在医院被医生问到一年前的过敏史之后,沈双鲸就一直处在紧张不安的状态。
像是在藏一个大秘密。
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