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签署《资金返还通知书》时,盛凛看到了上面写的数额——真不愧是来自京城的小皇帝,十八年积攒下来的私库可真不少。
要是换做其他同龄人,人生中第一次自由掌控这么多钱却又转眼弄丢,肯定早就慌得六神无主了,夏奕阳能靠自己的双手挺过这两个多月,真是不容易。
想了想,盛凛开口:“向警官,不知你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
向警官开玩笑:“怎么,你要投诉啊。”
盛凛:“当然不是。我们想送你一面锦旗。”
“对哦!”夏奕阳之前还真没想到送锦旗这档子事,盛凛这个提议让他眼前一亮,“向警官你两次帮了我,我都没好好谢谢你呢!”
“你们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工作纲领,我们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怎么能贪图群众的感谢?!”向警官义正辞严,说到激动之处,一张证件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去,他夸张地喊,“哎呀,我的警官证怎么掉在地上了!”
夏奕阳福至心灵,立刻捡起了警官证,也趁机记住了向警官的名字。
向警官说:“你们可千万别送锦旗,我还没转正呢,只是个实习片儿警。虽然锦旗可以让我转正快一点儿吧,但是你们千万别送锦旗,更千万别送感谢信。”
向警官又说:“如果你们非要送的话,那千万不要下午两点来。我每天下午两点都要和师傅出去巡视片儿区,你们要是那时候上门,只能见到我们所长、副所长还有书记了。”
盛凛:……行,听明白了。
夏奕阳的事情处理完毕,后面还有其他几位受害者等待做笔录。
向警官把他们送到派出所门口,盛凛先去取摩托车,夏奕阳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乖乖等他。少年忍不住捧起手里的案情回执看了又看,看过瘾了,才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收进包中。
“对了,”向警官忽然想起一件事,告诉夏奕阳,“文森的判决下来了,前不久他从看守所转移到蓉城男子监狱。你想知道他被判了几年吗?”
夏奕阳愣了一下。
文森,这可真是一个遥远的名字,但仔细想想,其实他和文森见最后一面不过几十天之前而已。
这短短的几十天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新生的记忆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早将文森留下的阴影洗刷得干干净净。
“我不想知道。”少年摇摇头,提起那次受骗的经历,他早就坦然豁达了。在无人知晓之时,他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成长,从来没有停步。
“文森是我在蓉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被诈骗后只能暂住在青旅,结果遇到混混在青旅闹事,他出手帮了我,我就傻乎乎地把他当做是救星——后来我才想明白,他根本不是在‘帮我’,青旅是他的落脚地,他明明只是在‘帮自己’。
“后来,我认识了一位很好很好的人。他在我满身疲惫孤立无援时,向我伸出了手;他对我的关怀照顾不含任何利己心,他只是希望我快乐,更快乐一些。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人会这么在意我的感受。”
向警官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说的那个新朋友是不是盛凛?”
“凛哥?”夏奕阳否认,“不,他不是。”
“怎么能不是呢?”向警官一拍大腿,为盛凛鸣不平,“作为老板,他给了你工作;作为学长,他收留你住他家;你两次来派出所,他忙前忙后。他都不算你朋友的话,那做你朋友的门槛也太高了吧。”
少年挠挠头,思索良久:“真要和凛哥做朋友啊……”
“当然!”
“可我怕他会不同意。”
“怎么会!”
夏奕阳叹口气,双手一摊:“——可是,我在和凛哥耍朋友(谈恋爱),要是和他做回普通朋友的话,他肯定不高兴呀。”
“你和他耍朋友,又不是和他……嗯?????”向警官终于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震惊地瞪大眼睛。
恰在此时,去取摩托车的盛凛回来了。
恶作剧成功的少年噗嗤一乐,趁着向警官反应过来之前,立刻跳上了盛凛的后座。
向警官原地跳脚:“夏奕阳,你小子……还有盛凛!你居然……你们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