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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如今是冬天，神树整个都枯萎了，密集的枝枝杈杈纠缠在一起，活像半空中张开的一个大网。树下盘腿坐着的一个家伙，也看不出年龄来，反正是不小了。此人生得尖嘴猴腮，精瘦无比，而且还有点秃顶。他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乱转，眼眶里几乎全是黑眼珠，跟狗眼差不多。

此时这家伙正坐在石头上喝水呢。

老四海走过去，上下打量他几眼，看得出这家伙不是驴人乡的人，是过路的。老四海礼貌地说道：&ldo;大哥，给我一口水喝行吗?&rdo;

瘦子将脑袋昂到最高处，然后从上到下一点一点地审视起老四海来，最后他的眼睛落到老四海手上，惊喜地叫道：&ldo;这块胎记不错呀，整个就是一葫芦。&rdo;

老四海将手藏到身后，不满地说：&ldo;我们家老人说这是福相。&rdo;

瘦子欣慰地点了点头：&ldo;瞎话是张嘴就来，好，好!哎呀，老天爷有眼，不错，他还真是块材料。&rdo;

老四海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苦笑着道：&ldo;大哥，我想喝口水。&rdo;

瘦子竟把水壶藏到身后去了，依然点着头道：&ldo;一表人才，说话的声音听着也顺耳，看样子肚子里还有点儿墨水。行啦，就是你啦。&rdo;

老四海眨巴着眼睛，心道：这小子不是人贩子吧?但他们的贩卖对象大多是女人和孩子，女人是不懂事，孩子是没有防范能力。却从没听说还有贩卖小伙子的。他虽然并不害怕，但脸色还是有点泛青。

瘦子嘻嘻笑着道：&ldo;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小子，你要交好运了你。&rdo;老四海依然眨巴眼睛，随时准备逃跑。瘦子热情地将水壶递给他，老四海却不敢喝了。瘦子微笑着说：&ldo;我今天看见这棵大树，心里那叫痛快，这棵树绝对不是凡树啊。我估摸着，这棵树和我有些缘分，所以本高人就在树下许了个心愿。我要收个聪明的徒弟，做我的传人。谁第一个从我面前走过去，谁就是我的徒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轻轻的，你就来了。&rdo;

老四海连放了好几个屁，乱七八糟，胡说八道，满嘴漂轮船，这家伙的脑子保证是出问题了。他几乎是狞笑了一声：&ldo;您是做什么的呀?难道海灯法师是您师兄吗?&rdo;

&ldo;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不是一派的。&rdo;瘦子道。

老四海的心脏忽忽地颤悠了几下，难道自己真碰上武林高手啦?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小子似乎与他们都没关系，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中神通?

瘦子看出了老四海心中的疑虑，自豪地说：&ldo;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呀。那些武林中人是靠身体吃饭的，属于低级趣味的范畴。咱们呢是靠脑子吃饭的。嘿嘿，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rdo;

老四海马上摆手：&ldo;别说&lso;咱们&rso;，我还是不知道您是干什么的。&rdo;

瘦子眼里出现了赞许的光芒：&ldo;好，锣鼓听声，说话听音，一下子就抓到关键了。看来你真是有这个天分，不简单。我告诉你吧，我是骗子，可不是一般的骗子啊，是高手。&rdo;

&ldo;骗子?&rdo;要不是赶着要回家奔丧，老四海几乎就要笑出来了。这家伙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骗子，看样子还挺自豪的。如今公社变成了乡，生产队变成了自然村，戏子变成了艺术家，废铜烂铁都成了博物馆的宝贝，难道骗子也要平反吗?想到这儿，老四海张开双手，作投降状，&ldo;我身上没钱，你什么也骗不走，我劝您啊，还是干点正经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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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钱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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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露出冷冷的牙齿，斜着眼睛说：&ldo;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以为骗子是些什么人?我告诉你，上到圣人皇帝，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一个人不是骗子，不过是成功与失败的问题。天下一家骗，这骗来骗去的，不过是名利两个字!你知道塞万提斯吗?&rdo;

老四海是中文系的学生，自然知道，点头道：&ldo;知道，那是《堂&iddot;吉&iddot;坷德》的作者。&rdo;

&ldo;好，肚子有货，越有货就越有本钱。&rdo;瘦子更加兴奋了，背着手原地溜达了几步，&ldo;塞万提斯是个大作家可也是大骗子呀，北美巨人的局就是他设的。前后几十年，把一个地方的旅游业都给发展起来了，骗得是何等智慧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