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来后不多会,如意便拿了洗漱用具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端着膳食的小丫头。
“小姐,起身用膳了。”
等蔺清安着急忙慌赶来的时候,蔺溪已经梳洗罢,连半桌子珍馐都用了大半。
“乖女,你可算是醒了。”他吁了口气,担忧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爹再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爹,我感觉挺好的,就是饿了些。”蔺溪往餐盘中扔掉一块啃干净的排骨,又夹了一片肉进碗里:“您坐下一起用点。”
“不了,爹吃不下。”
“可是还有何烦心事?”
“唉!”蔺清安叹息一声,在蔺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她依旧动作优雅的吃着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斟酌片刻才转开话题,道:“女儿,咱才刚刚醒过来,饮食上是不是讲究些比较好?”
蔺溪又用了口糖蒸酥酪,看一眼桌上精致的菜式,满意地说:“每道菜都很讲究呀,小厨房特意做的,全是女儿喜欢的口味。”
蔺清安一噎,清了清嗓子道:“爹的意思是,你刚苏醒,不宜太过重口,需要吃清淡点,白粥就好。”
“可是”蔺溪可怜巴巴抬头看着他,眨了眨水灵灵的眼,嘟囔:“我两天没吃肉了,馋~”
精力消耗过剩,她必须得在短时间内补充回来,若不然晕眩之兆还会出现,所以吃些好的,才是正确方式。
一向对蔺溪撒娇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蔺清安拿她没办法,只能随了她去。打小便是这样,顿顿离不得肉,吃得也不少就是不见长胖,他有时候都怀疑,这些肉去哪了。
蔺溪笑了笑,继续埋头苦吃。
再等一刻钟后,如意才得以收拾碗碟出去,蔺溪接过如烟递来的清茶漱完口,舒了口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唉”蔺清安看着她,又长长的哀叹一声。
“爹,您怎么怪怪的。”蔺溪狐疑地望过去,“究竟出了何事?”
“儿啊,为父要同你说件事儿,今日”蔺清安面上露出几分哀愁与悔恨,“今日,皇上传我进了趟宫。”
蔺溪点头:“是关于陈永春的案子吗?”
“是也不算是,”蔺清安撇了撇嘴角,满面痛苦地闭上眼,道:“皇上听闻了你和江绥的事,特意赐下不少东西,以示安抚,还表明婚约不受此案影响,只管如期举行。也就是说,时间不允许,咱们没法逃婚了”
蔺溪压根也没打算逃婚,恰好有些话她还得问问蔺大人,只是还未等她组织好语言,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武安侯府携礼登门。”
蔺尚书喊了声:“这个关头来干什么?”
管家的声音停了一瞬。
“来下聘了!”
听到这话,蔺清安蓦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外走几步,又退回来嘱托蔺溪:“你就待在房间里再歇息会,为父先去会会他们。”
蔺溪点头应下,目送着蔺清安的背影消失在院外一丛湘妃竹后。
鼻尖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不知从何处飘来,蔺溪抬手示意如烟如意关门,又将敞开的半扇窗棂阖上,待人守好门口,抬脚往西面垂了珠帘的暖阁中走去。
屋内一张美人榻铺着绵软纯白的羊毛毯,榻上,沈七娘支了半只胳膊斜斜靠着,云鬟雾鬓簪两支细细的流苏步摇,金链末端垂着的红宝坠在肩窝里,映出活色生香。
见蔺溪过来,她将捏在指尖把玩的长颈瓷瓶推到桌案上,视线绕着蔺溪看了圈,道:“你说你,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图的是什么。”
蔺溪抬了抬下巴,待沈七娘扭着要坐直后,挤在她旁边往她身上一靠,懒洋洋地说:“我图得可大了,怎么也要力争个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