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儿子往日做派,她觉得自己都看不下去,坚决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片刻后,谢氏坐直身子,从凭几上推了杯茶盏递给武安侯,缓缓道:“也亏得人家蔺大人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没曾想你们两情比金坚地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还斗成了亲家。”
谢莹一直觉得,江崇义和蔺清安虽然见面必掐架,掐架就要撕破脸,但其实谁也离不得谁。只是斗来斗去习惯了,不撕扯两句,反而不习惯。
果不其然,一听谢氏提起蔺清安,江崇义就炸了。
他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道:“打胡乱说!什么情比金坚!要不是蔺清安这个老东西从年轻时就爱找我麻烦,我大人大量的能和他一般见识吗?呸!”
“啧,说的跟你没找过人家麻烦似的。”谢氏翻了个白眼,想着武安侯的性子,觉得有必要再多提一嘴。
“我可告诉你啊,眼下媳妇进了门,在外头随你们两怎么相亲相爱,怎么闹腾,我管不着,回到家可不许朝我儿媳妇摆脸色,不然我撕了你。”
“什么相亲相爱的!?你会不会说话,读过书没有,那叫”武安侯不服气地哼一声,被谢氏瞪一眼,又安安分分点头:“我知道了。”
夫人出声武将世家,武安侯相信,撕了他这事,她干得出来!
“说到底,这亲事总归是咱们家占了便宜,多好的姑娘啊,哎,以后记得对人家好些。”毕竟这事若是放到自己女儿身上,谢氏恐怕是要心疼死了。
“这是那老东西应该的嘛”武安侯抿了口茶,笑眯眯地阖上眼,“你且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
蔺清安那个不要脸的老狐狸,在外头装的像模像样,接到圣旨那天甚至还晕了过去,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武安侯一想起他哭得跟朵菊花似的那个场景,就想仰天大笑,可是他不能,他得憋着!
这件事确实是自家占了便宜,
放眼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羡慕他江家能取到这么好个儿媳妇。
文文静静,生得又美,怎么瞧都比自己儿子要好的多。
谢氏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面:“什么叫人家应该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不要脸?”武安侯指了指自己,脸色一跨,沉声道:“相处这么多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吗?”
“对,就是你!”谢氏斜看了他一眼,端起桌边的茶小啜。
“你说的对!”武安侯面色一变,在桌子上一拍,忽然就笑了起来:“还是夫人最懂我,我就是不要脸。”
厚脸皮了大半辈子,谢氏拿他没办法,继续喝着茶,也不想再搭理他,她还等着听床脚的嬷嬷回来报信呢。
“对了,”谢莹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江崇义:“那七个姑娘的事,我们怎么和儿媳妇解释?”
江崇义摸着胡子想了想,决定坑儿子:“让他自个儿去说好了。”
正说着话,房门便被轻轻叩响,不多时穿着喜气的王嬷嬷走进来:“侯爷,夫人。”
谢氏一下来了精神,挑了挑眉问:“如何?”
王嬷嬷捂着嘴,靠近谢氏耳边就是一阵嘀咕。
江崇义尖起耳朵偷听,只隐约能听到什么“少夫人惊呼”,“好厉害”,“哗啦啦响”“嘭一声”之类的词,他又再凑近一点,被谢莹一把推开。
“这么说,事情是成了?”
“少夫人生得极美,连老奴都舍不得离开眼。”王嬷嬷老脸一红,点头道:“奴婢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谢氏捂着嘴笑了笑:“行,那把人撤出来吧,不许去打扰,咱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哗啦啦,嘭一声”武安侯摊开掌心,盯着自己的手,暗自揣摩了好一会。
这怕不是在摇骰子吧?
完蛋!儿媳妇要被带坏!
他抬头,赶忙向着离开的谢氏追去:“唉,夫人,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