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ldo;裴公子,我都快要忘记你了。&rdo;
一边轻轻笑出声,掩在墨发青丝里的苍白容颜上,浅浅弯眸,却是他所见过的唯一的真心实意。
坐在相辉楼里的国师,是众所周知的温静平和,荣辱不惊。
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这样的,只有那个男人,是唯一的例外。
现在,她说、说……
楚郢微张了张嘴,一时语结,&ldo;我……&rdo;
宁莞闻声仰头,睇眄流光,&ldo;是不信刚才说的话吗?&rdo;
楚郢摇头,目光清沉,正正有神,定声说道:&ldo;我信。&rdo;
她犯不着骗他,也不会骗他,她说的话,他都是信的。
宁莞笑靥盈盈,却又见他长眉低落,便语意柔缓,再度出声道:&ldo;那就是还有旁的问题了?你要说,你要问,这样我才知道啊。&rdo;
楚郢愔然片刻,在她含笑的注视下,声音艰涩,&ldo;对不起。&rdo;让你上一世那么难过。
宁莞不懂他这突然道歉的三个字里的含义,她轻眨了眨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再继续说什么,便干脆转过身,取了碗筷来递给他,&ldo;不说这些了,先用饭吧,再挨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rdo;
楚郢轻嗯了一声,端着碗汤,两人对坐着,安静用食。
郁兰莘从门口退出来,艳红的裙摆一曳而过,她瞪了瞪一双尾端上扬的美目,滞了半天,俏丽的容色上一点儿也不见平日的盛气凌人。
裴中钰……裴中钰?!
是那个裴中钰吗?
楼外楼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常说的九州一剑?
她站在木楼梯下面,支着手指算了算,惊悸了一瞬,大晋和盛年间,距今得足足有好几百年吧?
唬谁呢?信她的是傻子吧!
郁兰莘嗤笑一声,转而到了楼下,坐在矮凳上用饭。
直到楚郢离开,她才搁下筷子,到最后竟是浑浑噩噩的,提不大起精神来。
郁大小姐深觉这两人的对话不可信,却又实在忍不住往里深想。
就这么撑着头,靠在椅子上歪了一下午。
屋里说话的时候郁兰莘在外面,这个宁莞是知道的,对方动作不算小,也没做遮掩,走路的时候从头到尾钗环玎珰的,隔着扇薄木门而已,想听不见都难。
对此,宁莞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听见了便听见了,这位大小姐的人品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但有一点是好些人都比不得的,那就是知恩铭恩。
有魏黎成这一层关系在,她就是想破了头,也绝不会故意去外面说些什么不像样的话。
当然,就算传出去,宁莞也不在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