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不放心柳青,早上来看柳青,探手摸了摸柳青滚烫的脸颊,赶紧叫来女大夫白芷,可这头刚看好,李无忧也发了高热,被兰芝请去诊脉。
白芷摸了李无忧的脉象,眉心紧拧,取了银针,扎了李无忧身上几个穴位。
李无忧眉心紧锁,胸口压着的一口血呕出,煞白的脸色才恢复些血色,她睁开困乏的双眼,望见房内的陈设还是儋州闺阁,缓缓舒了口气,身子卧在床上。
“你前些日子忙着在御窑厂和顾府来回,热寒交替,你们主仆二人生了风寒,得好些养几日,”白芷说着,拔下银针时,倒是让李无忧受了趟活罪,连连抽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白大夫,我知道医术高明,就是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儿嘛。”
李无忧披上件外衫,端起熬好的汤药喝着。
“不能,”白芷一口否决,收好诊脉的药箱,干练的起身,“我这个人,最小心眼儿了,不趁着你们生病,报报私仇,还等病好了后,同我拌嘴。”
李无忧一阵干咳,“你等会儿,还要去别处问诊?”
“你家还有位夫人,要我去瞧瞧。”白芷晃了晃手上的药材,李无忧了然。
白芷常年看妇人之症,男子来了,她也不避讳,照看不误,只是要的价格高了两成。倒是谭婉和顾纪允,可是苦了白芷,两人她都诊过脉,身子并无有何不妥,这五年来,她研磨的药方倒是费心许多。
“白大夫,你等下。”
李无忧摸了摸药碗边沿,她眉心火灼般难受,趿着木屐起身,凑近白芷耳语说了几句,白芷眉心微拧,松了松手头的药方。
“顾夫人儿时心悸,成年后又无再犯,所以她现下未有身孕,是与这桩旧疾有关?”
“我舅母平日会吃些滋补的吃食,你每回来诊脉施药,都是在用后来几日的。”
“那你,为何现下想起来了?”
“因,因为。。。。。。”
李无忧咬住舌头。
因为她做了个荒唐的梦!
这回像是被人操控般,由不得她自个儿动作,经了一遭活活掐死的痛。从那个梦中醒来前刻,她在另一个人脑海里,无意间瞧见一本翻折的医书,上头写着,心悸之症,会有损女子生育。
李无忧说出这话,也是抱着试试心态,倒是让白芷多下些苦功夫,再细琢磨下药方。
“我舅母刚回府不久,要不今日,你再去看看?”
“好。”
白芷接过话,又看了看手中草药,“多谢提点,等我做成了,记得送我块‘妙手回春’的牌匾!”
“你先治好再说。”
李无忧拿帕捂面,捂着胸口一阵轻咳,两人还未聊上两句,刘嬷嬷引白芷先去谭婉那儿。
兰芝送来御窑厂副掌事交来的纹样图稿,兰芝刚要退下,又被李无忧叫住,去书房内取北梁地形图来。
房内弥漫着药香,李无忧披着宽大的袍子,坐在书案前,将御窑厂的事务处理掉。
合上最后一稿后,她揉了揉脖子,指间擦过温热的脖颈,她记起梦中自己亲历生死,她被李云渡活生生的掐断了气。
她放下手,闭上眼,将梦中所谈之大小之事,记在纸上,待到兰芝抖着胳膊,抱着厚重的画轴进来,李无忧早已放下笔,纸张压在白纸下,起身帮兰芝接下画轴。
“小姐,您要的地形图。”
“小心些,放在地上。”
“我以为只是个寻常的画轴,怎么会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