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不过十八,而方鸢不过十五。
方鸢曾听烧火的小七说起,掌事大人接过掌印,也不过十四,她常在烟熏火燎,算账,找料子商间,奔波往复,风寒侵体,汤药如饭般饮下,再后来她将偌大的御窑厂治理的井井有条,除了老师傅气不顺,常做些欺压小事,她也是弯了弯腰,让下几分。
方鸢接过重担,册子上还带了余温,她触上觉着温暖,又心酸。
两人从年岁陈旧的定窑,一步步交走向冒着青烟的新定窑,新柴添入,炉火烧的旺盛,烧火的伙计,穿着单薄的短襟,强壮有力的胳膊,呼啦啦的拉动风箱,青烟直上云霄,飞起的青灰落在土褐色的瓦片上。
“就到这儿吧。”李无忧停下步子,望见外头候着的马车,回头看向失魂落魄的方鸢。
方鸢听到李无忧说话,魂不守舍的抬起头,落寞的眼中,逐渐泛泪,她抽了抽鼻子,“大人,我舍不得你。”
方鸢红着眼,上前牵着李无忧的手。
“我还在儋州几日,有什么事可到顾府来寻我。”
李无忧低头见方鸢肩上落满尘灰,她抬手拂去时,方鸢顺着李无忧的动作,放下紧张的思绪。
“那。。。。。。。大人以后,一定要来儋州。”方鸢抿了抿唇,压下眼底的泪水,强扯出笑来。
李无忧见方鸢又哭又笑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道:“好。”她拿着干净的帕子,递给方鸢。
方鸢接过帕子,抹去眼角泪花。
李无忧站在门内,再看一眼。
这的一切,青烟寥寥,炉火旺盛,她走到的如今,也是她带不走的一切。
她刚要收回目光,忽然对上一双躲在墙角偷窥的视线。
尤三?!
李无忧再眨眼的功夫,人早没了踪影。
。
马车行在去罗府的路上。
罗氏女给李无忧递了帖子,说是她的婚事挑着月末的吉日给办了。
李无忧算了下日子,她离开儋州偏是赶在姐妹前头,这礼还没办好,事先定下了,免不了姐妹口舌相争。
咔哒!
外头递到车内一个竹筒。
李无忧捡起竹筒,里头写着这几日尤三往来行踪,与平时并无不妥,也记下他出了几回御窑厂,去了几回转让的酒铺,顺手给门口的乞丐几文钱。
李无忧看完后,将信件撕碎,面无喜怒的眯了眯眼。
马车停下,李无忧从车内下来,竹筒递给马夫,交代完事后,跟着罗家婢女进了府内。
今日的罗府正忙罗氏女的婚事,下人踩上竹梯,挂上红绸,贴喜字,罗府上下热闹声此起彼伏。
等李无忧入了内院,就闻到花茶和糕点的香味,罗氏女与白芷正说着婚事安排,可惜李无忧要提前几日离开。
罗氏女得知李无忧要嫁上京谢家,颇为不解,谢家靖远侯,她也是颇有耳闻,臭名昭著的纨绔子,比不得那些声名显赫,屈尊纡贵的世家子弟。
选哪个不好,偏选了谢思空!
罗氏女极为不看好这门婚事。
“姐妹,这婚事。。。。。。你想清楚了?”
李无忧坐在罗氏女身旁,咬下一口糯米糕,声音黏腻道:“嗯,男方给的礼太多,我无法拒绝。”
“东西给的多,就这样,轻易嫁了?!”
“哎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