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觥筹交错的场景里,谁在为她挡酒。
肖因心脏一窒。
回过神时,才发现酒保和周屿,连梨子,都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酒保试探性开口:“女士,我们有最低消费,所以,您是喝?”
肖因定了定神,摩挲了下发木的指尖,笑笑:“一杯白水,不够的部分你随意补足,赠送给隔壁桌。”
她说着看向周屿,敷衍地笑了下:“我脑子有病,喝酒神经一刺激就发疯,不好砸你场子吧。”
周屿眼皮抽了抽,表情怪异,果然不再劝了。
他正准备再说什么,突然,台上重重一声鼓。
因为刚刚突然出现的记忆碎片,肖因心神不宁,这一声重鼓更像是打断了她的心跳。
她烦躁地转头看过去——
下一秒,整个人震在原地。
一束冷清的白光,打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
男人很瘦,身形颀长,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衬衣和牛仔裤,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黑暗里格外扎眼。
他没看任何人,垂着头颅拨怀里的吉他,姿态懒洋洋的,像是浑不在意周围喧闹的议论声。
无数尘埃逆着光影上升,在他鎏金色的发梢上飞舞。
半截露出的下颌线,被灯光自动裁剪成轮廓分明的模样。
周围都是漆黑,只有他在光里,像是置身在另一层看不见的空间外。
猝不及防地。
就仿佛是,常年走在黑色旋涡中心的人,抬头突然见到了太阳。
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再次侵袭,肖因紧紧捏着空杯子,脑中嗡鸣一片。
几乎不用等他抬头,她脑海里,已经自动对应上了一张英俊温柔的笑脸。
太像了。
比起那个神似的摩的司机,上边这个乐队主场,更符合她的想象。
她嗓音发紧,差点哑声脱口而出许暮的名字。
紧接着,当一串熟悉的前奏,从随意拨动的琴弦里流出来时。
肖因指尖快速颤动,彻底说不出话了。
记忆会骗人,但细胞不会,她不记得许暮的模样,不记得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耳朵却帮她却记住了这段音调。
像是遥远的故乡,静谧的海边,清冷月光下,少年踏浪,指尖缓缓拂过灯塔。
肖因刚闭上眼睛,可惜下一秒,温柔戛然而止。
变成粗粝,尖锐,怪异的变调。
所有嫌弃刚刚那节奏不够刺激的人,都不适地捂住耳朵。
肖因睁开眼。
这不对。
但没人管她的意见。
在最高点切进来的沙哑男声,彻底将这首歌的诡异尖锐感,推向至高点。
紧接着,急促的鼓点,不相融洽的木琴声,反复的贝斯声,接二连三的塞进来。
仿佛是无数刀光剑影在血夜里的嘶鸣,又像是大祭司在海面上疯狂甩着巫袍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