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劳拉的厉害,第一次接触,就把他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接触时间久了,他心里对她忌讳颇深。他心底里更怀疑,她是奉了伊丽莎白皇后的命令,策划了这桩丑闻闹剧。
伊丽莎白皇后从来不是教堂里供奉的玛利亚圣母,她比起她的婆婆索菲皇太后在行事上,更加果决和无情。
“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妙策。”
劳拉的双手放入裙子口袋里,懒懒散散地靠向墙面,瞥了瞥快要结束的面见仪式,嘴角轻勾,“先生们,你们觉得气急败坏地进行戒严和搜查,让全欧洲看奥地利皇室的笑话好?还是将计就计地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利用舆论彻底反击,让全欧洲看意大利贵族们的笑话,好呢?”
“陛下说,我们要利用好记者手中的那支笔。”
“格林勒伯爵阁下,接下来的就看你了。”她抬脚越过陷入沉思的格林勒伯爵,擦身而过的一瞬,“可不要让陛下对你失望哦!你儿子不错。”
闻言,格林勒伯爵打了个冷战,惊惶的目光落向款款离开的劳拉,她怎么知道劳伦斯是他的儿子?她知道,那皇后是不是也清楚这事?
“阁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费迪南德大公抬手拍拍他的臂膀,跟上劳拉离开的步伐。这事,他不参合了。
格林勒伯爵当场傻眼,不是说劳拉小姐会作为奥地利皇后的代言人,同他一块出席记者招待会吗?怎么这会功夫变成他独担重任了!
在他愣神的空档,一名随行的男侍从走到他跟前,恭敬有礼地通知他,记者招待会马上要开始了,请他即可到现场主持。格林勒伯爵回过神,语气不好地问,劳拉小姐到现场没?那名男侍从回答,劳拉小姐说,请阁下先行前往,她一会就到。
格林勒伯爵听了,忐忑不安的心里顿时安定下来,转念细想,就算皇后知道劳伦斯主教是他的私生子也没事。基于共同的利益,只要他不背叛,她就不会把这事捅出去。
他定定心神,整理下仪容,跟着那名男侍从穿过走廊通道,来到开记者招待会的偏厅,还没到敞开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抄各种口音各种语言的记者们都忙着交流经验,八卦各国的政治动向。
传令官一声通报,格林勒伯爵清清嗓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上新闻布台,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注视正前方不停闪烁白光,霍夫曼伯爵提供的新式相机。
“很高兴在场的诸位能够参加我们奥地利帝国有史以来,或者说全欧洲的第一次由政府官方举办新闻布会。在此,我仅代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对诸位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感谢。”
“今后,我们奥地利帝国会每周在维也纳市政厅举办一次新闻布会,回答诸位所关心的各种问题,颁布各种国策。”
全场哗然,惊讶之后,底下的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奥地利帝国在这两年的变化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他们都非常想知道是谁改变了这一切?是不是同传说中的一样,是奥地利的皇后。
那个在外人眼里,浑身上下都充满谜团,自幼在乡下长大的巴伐利亚公主!
为什么各国的记者们会对奥地利皇后如此感兴趣?全因为他们突然现,报纸上关于她的各种报道很多,照片也很多,可那些都源自她主动透露,没有一件出自他们主动采访,而那些全部是提升奥地利皇室在民众心目中形象的报道。
不知不觉中,他们成了她手中的笔,偏偏他们找不出理由或是说拒绝她提供的资料,就仿佛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明知道它召开的目的并不单纯,但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跑来报道头条新闻了,唯恐跑得慢,漏掉明天的头条。
“阁下,我听闻今日拿着邀请函到剧场观看演出的并不是邀请函上的客人?”一名记者举手,抢先爆料。
格林勒伯爵微笑以对,“我们的皇后说,只要今天来剧场的人,不管他们是谁,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都是她尊贵的客人。”
“这位记者先生,自然也包括你。”
听到他诙谐有趣的回答,底下的记者们都爆出愉快的笑声,紧跟着,另一名记者举手,“阁下,不知皇后对奥地利在意大利施行的军事统治有何看法?还有她会赦免意大利的流亡分子吗?会归还他们的财产吗?”
“据闻,皇后曾经劝皇帝赦免匈牙利的□分子安德拉西伯爵,提倡匈牙利内部各民族平等。”
格林勒伯爵脸上的笑容凝固,皇后跟皇帝私底下的谈话,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赦免匈牙利的头号□分子安德拉西伯爵这事,还没公布。原本打算,今天通过记者招待会,向外界宣布这事。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小心翼翼跟在劳拉身后,不时左右张望的胖厨娘和门房老婆顿时吓了一跳,俩人缩起身体,瞄了瞄底下黑压压的记者们,脸上挤出非常难看的笑容。紧随其后的“克罗尼亚亲王”和“外交大臣奥兰多亲王”猛然清醒过来,他们这次犯的错误,足以使他们的东家这辈子都羞于出席各种公众场合。
格林勒伯爵如获救星,连忙踹皮球,“劳拉小姐是皇后最信任的贴身女仆,亦是此次新闻布会皇后的代言人,在场的诸位如果有和皇后相关的问题,可以向劳拉小姐提问。”
劳拉扬扬眉,领着身后愁眉苦脸的意大利贵族们登上新闻布台,热情地向现场报社记者介绍他们几人的身份,伴着她抑扬顿挫的演讲,闪光灯不断地亮起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