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相熟,他待你不错,你会这么打趣当朝太子?”谢青鸿毫不客气,“你必定对他恭恭敬敬、言语疏远。你这么怕死,怕被别人抓把柄,绝不会这么胆大。”
谢阮清一时接不上话,眼珠一转嘻嘻笑着开始刺谢青鸿痛处。
“某些人啊,”谢阮清矫揉造作地幽幽叹息,一声长叹几乎要走过九曲十八弯,“上次出嫁前就跟我说,说什么我嫂嫂一定不能拒绝自己。”
她虚情假意地捂住脸:“唉,可现在某些人的婚事还没着落,我嫂嫂也不见踪影,盛京里也没有喜讯影子——某些人好可怜,我都看不过去了。”
你还调侃我?谢阮清呵呵一笑,先把嫂嫂娶回家再说吧!
谢青鸿瞟自己妹妹一眼,神色不动,显然并没有受到打击:“已经去提亲,也交换过生辰八字——你刺我做什么?我早说过,你嫂嫂必定嫁我,我也非她不娶。瞧,捞不着好,还暴露自己心虚。”
“嫁了人,还是一样蠢。”谢青鸿感叹一声,谢阮清身后的青影姑姑忍住笑意,谢阮清脸上发红,跺跺脚走开了。
“你次次同你哥哥斗嘴,自小到大就没赢过,不是早就学乖,不跟他斗了吗?”谢夫人边说边觑谢阮清,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恼羞成怒。”
我恼羞成怒什么!今天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不正常!谢阮清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心境。
“咳。”谢夫人正经地用帕子掩掩口,“有件事还是要问一下——诚然这话我觉得没必要问,毕竟你这里那么多的绝版存货,早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谢阮清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故作娇羞地拂拂头发。
“不过还是要问一句,身上可有不舒服的?”谢夫人隐晦地问。
谢阮清摇头,谢夫人舒一口气,放下一半的心。
“皇后娘娘十分和善,”谢阮清想起来皇后荷风送景的那一瞬风姿,“也担得起皇后高位。”
谢夫人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小辈,还是太年轻。当年经历过风波的人,谁会小瞧皇后?别看你自小让你爹爹教养大,可论脾气秉性,皇后比你还要坚毅几分。”
谢阮清好奇:“当年什么事?阿娘又为什么这么说?”
谢夫人摇头:“现在后宫里是干干净净,可当年圣上刚登基,连椅子能不能坐稳都两说。保住后宫清净、不被别人捏住把柄塞人,会是易事?你只管跟着皇后便是,该学的多了去。”
谢阮清眉目含笑,鞠躬作揖:“是,母亲,我必定好好跟着皇后娘娘学习。”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走过前面的院子去,谢夫人去招待客人,让谢阮清先自己在旧时卧室里待着看一看。
谢阮清站到外间的小走廊,自己惯常用的小竹床还在那里摆着,谢夫人着人细细地做了碗胭脂玫瑰膏给她吃,摆的是她未出阁时候最爱的小吃。
薄薄一层丝滑锦被披到身上,走廊另一侧同先前一样挂了厚厚的帘子,隔绝外人可能窥探的视线。
“太子妃娘娘,要帮您拿本消遣用的山水游记吗?”竹月含笑问。
谢阮清惬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晒着秋日阳光:“不用,你们也都下去,我在这儿好好歇息一下,待会儿还要去前厅赴宴。”
侍女齐整整清脆道一声“是”,留下谢阮清在原处坐着发呆。
秋日一般天气高爽,谢阮清却硬生生从中看出来一点疏阔悲凉的气氛。出嫁时候她一心想着不招惹祸端,现在却横空感受到迟来的一点难过,不高不低横亘在那里,提醒着她今后再不是挂上帘子就能一方天地逍遥的谢家小姐。
还是有一点难过的。
可惜谢小姐这难过没持续多久,正神情沉静酝酿情绪时候,突兀地听见细细弱弱的声音唤她名字:“谢阮清!谢阮清!”
什么人!谢阮清从伤春悲秋里走出来,堪堪酝酿好的情绪被这尖细声音搞得烟消云散,四处转悠也没瞧见哪里有人。
那声音还在继续:“谢阮清!谢阮清!”
又尖又细,仿佛女子痴怨唤情郎名字,语调尾音都带上不干不净的幽幽绵长,在正午萧飒的秋日里让人硬生生打个寒颤。
“谢阮清!谢阮清!”
谢阮清站起来看一遭,没发现有人,挑挑眉应了句:“做什么?”
那声音愣一愣,似乎没想到谢阮清会回她,一时定住。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竹月在外隐约听见动静,带着担心问了句。
谢阮清看向四周:“无事——不必进来,好好守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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