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点头下去了。
太子在一旁眯起眼睛,和煦地转过头去,铺开一张纸,自顾自调了墨。
谢阮清自己挑了个看书的舒服姿势,拿一本杂记就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看的时候还时不时蹙眉,有时候又忍不住发笑,十分真情实感。
梁璜在一旁冷眼看她,发觉她当真沉迷书中。
“太子妃倒是很爱书。”梁璜冷不丁开口。
谢阮清闻言抬头,正在笑着,看见他就又把眼睛里的光收回去,一派平静。
“比不过殿下。”太子妃笑意盈盈,“殿下好学,我辈不能及也。”
“殿下连休假这几日,都还拿着四处搜罗来的老旧书页翻来翻去,一时都不得闲,臣妾哪里比得过殿下好学。”
嗯?梁璜挑眉,自己看的是什么东西,太子妃同他之间虽没有明说,可心照不宣。那成堆的纸张里的确有几个善本,更多的却是往来消息,以及——账本。
如今拿这个讽刺我……
梁璜一笑。她是说,自己忙自己的事怠慢她,也就别怪她沉迷杂记,不来关注自己。
这感觉让梁璜很新鲜。谢阮清拿自己不理她说事,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太子妃温婉美丽,纸张无真人神韵,充其量只得三分。”梁璜叹道,“三分也足让人惊叹。”
谢阮清看向太子,后者微微一笑,眼神诚恳。
“眼睛最美。”
谢阮清将信将疑。
“发怒时候,格外漂亮些,平时就冷冷淡淡,仿佛温水。”梁璜评价,又思索一下道,“昨晚也不错。”
什么叫昨晚也不错?谢阮清皱起眉头,突然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随手抓起身边的书就扔了过去,被后者侧身闪过,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过来。
你瞧,果然发怒更好看。梁璜端详。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他道,“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什么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谢阮清咬着牙冷笑:“梁璜!现在可还是白日!”
“太子妃唤我作甚?”梁璜气定神闲,余光瞟着谢阮清手边的一摞书,防备她再次砸过来。
“太子也是姿容优越,不必妄自菲薄,”谢阮清咬牙,“我这话也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还能找欢楼里的姑娘问一问,即便比不上京中第一公子,太子也算得上‘美人’二字。”
梁璜眯起眼睛。
谢阮清犹自不觉,索性讲的越发露骨,一边讲一边含义深刻地笑,整个人活力无限。
“当年京中还传过太子同陈家公子的谣言。当时我还嗤之以鼻,现在看来,是我不懂得什么叫美人。”谢阮清啧啧摇头,“怪不得京中暗地里有谣传。虽说是谣传,却也还算养眼。”
梁璜已经放下笔走过来,谢阮清没有察觉。
她不愿意被画五官,索性背对梁璜的桌子坐,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装作太子不在,能够安安静静看书。
“太子妃懂得倒是不少。”梁璜脸上挂着一点笑意,走到谢阮清身边才开口。谢阮清一抬头,就看见自己方才编排的正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