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父亲的院子之前,池七殊干脆爬上了院子外面的一棵大树。
这是他以前偷偷看父亲练武的地方,还是大哥带着他找到的,只不过那时候,这棵树长的没有这么茂盛罢了。
从树上爬到墙头,池七殊从上面坐下来,双腿悠闲地晃荡着。
而父亲正在书房中写着什么东西,从这里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池七殊起身攀着树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中,见再下去麻烦,干脆坐在了上面,他抬头望望天,想起这几次回家时见到的父母亲相处的情形。
他苦笑。
早该发现不对劲才对。
如果谈将军真的放下了,又为何不让谈夫人陪伴在他的身边呢?
见书房当中的人影依然没有挪动地方,池七殊扬起手里的树枝,狠狠抽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谁?!”书房中谈将军警惕地问道。
不一会儿,一阵轮椅碾压过地面的嘎嘎声从书房中往外传来,谈将军目光如炬,如同猎鹰般一下锁定了池七殊所在的位置。
可是池七殊所在的位置过于隐蔽,谈将军并未发现里面有人,但是从军多年的经验让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而能够躲过他探查的,唯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不知想到什么,谈将军脸色大变,接着居然哈哈大笑,“看来,你们的陛下没死,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谈将军眼中的恨意穿过层层遮掩的枝叶,直到他看到从树枝间探出的小儿子,脸色猛然僵在了那里。
“谷儿?”
池七殊从树上滑到墙头上,将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扔,嘴角扯了扯,“还真的是父亲……”
见谈将军脸色难看,池七殊站起身一摇一摆地在墙头上走着,熟练地找到一个堆着石头的地方,很快从上面下来了,他走到谈将军的面前,又叫了一遍“父亲”。
“谷儿,你怎么没在宫里?”
池七殊倔强地抿着唇,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狠狠扭过头,背过身去用手迅速抹了抹眼睛。
以往如果谈将军看到小儿子落泪,必然开始训斥,可是今日,他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最后,他也只能苦笑,“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即使事发,也跟你和你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关系。”
池七殊一听火了,他猛然转过身,双拳使劲攥着,他梗着脖子,如同即将被父母抛弃的小兽,敏感而又脆弱。
“你不知道昨晚那辆马车上我也在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你为什么!凭什么你那么固执!父亲,你就不能面对事实吗?谈家不是大肖的走狗!”
“放肆!”谈将军哪里容得自己的小儿子如此忤逆?他气的一拍轮椅,指着院门的方向,“你给我滚回去!”
“我不,我就不!”池七殊吼着哭音都出来了,可是他依然寸步不让,“我昨晚都差点要死了,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了!”
“胡说,我明明吩咐过让他们将你引开……”
话音一落,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池七殊哽咽着,如同被水淹了的公鸡,浑身的毛都湿答答的,“果然是父亲。”
谈将军张了张嘴,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