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月明确实和话中带刺的朗云何不同,朗云何的语调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刻就会真做出可怕的事。江月明待人更像戏弄,像逗猫逗狗满足趣味。
江月明训斥朗云何:“道歉。”
“对不起。”干脆利落,连眼神都十分诚恳真挚,“褚兄,我的错,我太冲动了。”
褚非凡扯了扯嘴角:“没、没关系。”
江月明满意地走了:“你们好好相处,我去和爹娘说一声。”
她一走,朗云何的神色逐渐冷淡,似在感叹,似在警告:“褚兄啊,下次突然出现记得看场合。”
褚非凡委屈,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只好继续抱自己。
好在褚非凡脾性大,忘性也大,朗云何并不是有意要刁难他,事后遵照江月明的指示去杏花庄买了一壶好酒。晚膳时,大家看褚非凡萎靡不振,特意把红烧肉推到他面前,褚非凡一顿饭多吃了几块肉,多喝了几杯酒,便把之前的事情都淡忘了。
夜里,朗云何枕着双臂,躺在屋顶看星星。
银河如瀑,新月如刀。
江月明坐到他旁边,对着空气说话:“话语能伤人,你何必认真。”
“你在说我,还是说自己。”
江月明的轻笑声被风吹散。
半晌无话。
还是江月明先开口:“我们这些做刺客的,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生死,褚非凡身手不如你,他甚至没杀过人,被你警告,害怕是正常。”
朗云何说:“我不如你了解他,分不清哪句是玩笑话。”
江月明耸肩,说:“我了解的是十里,在暗影阁做事的,摘下面具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那我们起点是一样的。”
江月明纠正:“不一样,你无情,我比你更通人的喜乐。”
“无情啊……”朗云何叹了一口气,“说是自私更恰当,我若无情又怎会心甘情愿被你刻在木牌上。”
江月明仿佛没察觉他话语中的轻佻:“但是朗云何,是你咎由自取。”
朗云何笑道:“我知道。”
白云蔽月,稀薄处被银色的光照得朦胧。
朗云何看着天,突然正经发问:“假若我真的排到第一,你能不能……”
江月明却在他说话时跃下屋顶:“飞虫太多,你自己待着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朗云何话音戛然而止。
他继续躺着,刀似的新月从云里钻出来。